“这话我不爱听!兄弟情分,哪能用钱来算?”关卓凡做出一副活力的模样,“当初小弟穷得叮当响的时候,不也使过两位哥的钱么?”
“在!”亲兵们一声暴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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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功?刚看完这一顿军棍的兵士们,正在翘舌难下,俄然听关卓凡这么说,都猜疑不解。就连被打得皮开肉绽,刚被亲兵扶起家的张勇几个,也摸不着脑筋:本身何功之有?
“哦?”关卓凡故作惊奇,看着张勇和老穆,“你们如何说?”
张勇他们红了脸,是有原因的。所谓“人孰无错”,犯了错,该打该杀,惩罚结束,事情也就过了。但关卓凡的话,摆明就是说你们几个配不上在这从戎,连受罚的资格都没有——不但是鄙弃,的确就是欺侮人了。如许被被咨回原衙门,即是面子丢光,一辈子都难昂首。
过了小年,就算是踏进了大年的门槛。即便在虎帐当中,节日的氛围也是越来越稠密,虽不至于张灯结彩,但帐篷上的春联是贴齐了的,各种年赏也纷至沓来。宫里头颁出来的,叫内赏,动用的是内帑,皇上的私房钱。兵部给的,叫恩饷,已经在小年那天发过了。行在的步军衙门发下来的,叫衙赏,别的郑亲王端华,也以统帅的身份,发了一道私赏。
“过年了,小弟的一点情意。”他小声说。
这是关卓凡第一次以主官的身份,履行庄严的军法,也是他第一次贯穿到恩威并重的带兵心得。从这一天起,他的西营马队,才真正由一支京师的治安军队,开端了向一支百战精兵的演变。
“值甚么!”关卓凡笑道,“别谨慎眼,借给营里的么,借单你不都还收着?”
“嗯……”图林不放心似的又摸了摸怀里的几张借单。
“张勇擅出防区,因噜苏细故与人打斗,记十军棍。身为长官,罪加一等,打二十!”
发财的事当然有,关卓凡心想,就看你们敢不敢干了。
“这……这……嗐,这如何成!”两人眼里都放出欣喜的光来,“这也太多了,我们也没法回礼啊……”
“操,你小子不积点口德!”老蔡笑骂道,“明天来吃你的,明天去吃我们的。”
曹毓英的听差!关卓凡一跃而起,酒也醒了很多。</dd>
“每人赏三十两银子,转头找图林拿钱。”
“爷,咱的银子,只剩下不到七百两了。”替关卓凡管着钱的图林,悄悄地提示他。这些日子,关卓凡把本身的钱,贴出来了很多,都是用在了打赏上。他这一次来热河,带了一千二百两银子,都是那次晚宴所收的礼金。看他这么使钱,他不心疼,图林倒心疼了。
“好!”关卓凡晓得本身的话已经起了服从,沉声说道,“你们不肯,申明你们另有志气,还晓得丢人,还情愿跟着我关三干!既然有如许一份心,那我成全你们。来啊——”
“好,扶他们起来。”关卓凡对他们的硬气很对劲,缓缓说道,“罚了过,还要赏功。”
不一会,五十军棍打够,那名执棍的亲兵便过来交令。
“哟,猪来了,羊来了,两位大哥都来了。”关卓凡笑吟吟地说。
送他们上了马,关卓凡才回到帐中,筹算歇一歇。才刚躺到铺上,图林又出去了。
“回千总的话,标下不肯!”一片寂静当中,先忍不住的倒是伊克桑。
场中一片沉寂,但是每小我的内心,都被关卓凡鼓励得热血沸腾。特别是老穆,这短短一阵工夫,一会说要杀头,一会变成打军棍,一会又说要赏功,几度惊魂。听了关卓凡最后几句话,只感觉一股又酸又热的气味由鼻子冲上脑门,一个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