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题目究竟出在那里呢?关卓凡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在家里和白氏吃晚餐的时候,脑筋里还在想着这回事,就连院外的拍门声,也是充耳不闻。
五十二岁的宝鋆,是内阁学士,总管外务府大臣。他跟恭王的友情极厚,已到了脱略形迹的境地。前些日子,英法联军器烧圆明园以后,宝鋆作为外务府大臣,连出城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被咸丰落旨痛斥,骂他“没有民气,是我满洲人中之废料”,从一品顶戴,直降到五品京堂。幸亏恭王办成了抚局,以媾和有功的来由,替他讨情,这才开复了统统处罚,官回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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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大人……宝大人有请!”
但是这一次,关卓凡本身估计的“大大升官”之路,碰到了不测的波折。
关卓凡接过正六品的部照,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和翼尉——现在是和总兵了。
所谓行在,指的是热河行宫。天子以“北狩”之名,在这里出亡,并且一时没有返回的筹算,那么天然也设有一个卖力防务的衙门,一样叫做步军统领衙门,是由郑亲王端华卖力统带。而端华的弟弟,则是被宝鋆称为“肃六”的权臣肃顺了。
这是功德。关卓凡心想,官只升了一点点,实权倒是大了很多,看来又能收上很多封包了。想到纳贿这类事,脸竟然红了红,当下谢过了和总兵。
在礼部大堂吼龚半伦那一嗓子,并不是临时起意,作为一个穿越来的当代人,他也没有那份出口成章的急才。究竟上,从得知要去礼部大堂站班开端,他就已经在构思那几句话了。毕竟,恭王和龚孝拱的对话,是史有明载的,而龚孝拱的秘闻,史乘上写得也很明白。他要做的,只是抓住阿谁机会,把想好的几句锋利言辞,倾泻到龚孝拱的身上,将他打倒。
和议既成,英法联军便渐次退出都城,顺原路东返,在大沽口上了海船。京师表里,又统统安闲如常,只要圆明园的断垣残瓦,还在诉说着那场曾经的大难。
“总管外务府一品大臣,宝鋆宝大人啊!”
但是不升官,又如何把关卓凡“拢在袖中”呢?恭王和文祥,都有这个疑问。
听他如许说,关卓凡俄然惊觉,本身的反应大大不仇家,就仿佛是在向下属表示不满一样。赶紧利索地打了一个千儿,恭敬地说:“和大人您这是说的那里话,标下这个千总,也端赖大人的种植!”
“恰是不知该拿他如何办,”文祥摇了点头,苦笑道,“他是胜保的一个远亲,在骁骑营做一个九品的外委翎长,八里桥一仗打下来,升了七品翎长的实缺,跟着调进我的步军统领衙门,又升补了委署步军校。没几天的工夫,已经自九品升到从六品,论年纪,却只要二十一岁。这回又立下大功,竟不知该给他保个甚么官好——突然升得太高,怕他缺了历练,做得不好,反而害了他。”
宝鋆是先到的,见了恭王,笑嘻嘻地作势要存候,为恭王一把扯住,笑道:“几天没见,现在给我来这个,嗯?”
“我倒有个小设法,”宝鋆慢吞吞地说,“这类人才,当然该拢在袖中。只是我传闻,行在的步军统领衙门,肃六比来也要添人了……”
“哦——”恭王和文祥对望一眼,都暴露会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