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白氏如何样了?内心如许想着,安步进了正厅,见白氏系着围裙,坐在门边的一张小凳子上,正低着头在剥豆荚。阳光斜映,照在她乌黑如凝脂的颈子上,愈觉动听,关卓凡心中微微一荡,叫了声“嫂子”,白氏没昂首,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白氏见他还是风言风语的,白了他一眼,又说:“卓仁的媳妇让你给……阿谁了,他能善罢甘休?你得防着一点!”
白氏把脸偏在一旁,绞着衣角,半晌才又坐下,小声说道:“你明天……弄出那么大动静,也不怕人闻声……幸亏小芸还不懂事……”说到这,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这个么……嘿嘿,”关卓凡不怀美意地看着白氏,笑嘻嘻地说:“若不是她,那昨早晨在我房里的,就是嫂子你了。”
白氏脸一红,想起明天酒桌上那股奇特的感受――她晓得那是甚么感受,这两年独守空闺,半夜无人之时,亦经常会涌起如许的感受,只是从没有象昨日那样激烈。现在被关卓凡这一问,内心先虚了,嘴上却说道:“你胡扯甚么呀……我不晓得你在说啥……”
第二天不消当值,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来到院子里,瞥见图伯,相互脸上都有些讪讪的。小福瞥见他,也是红着脸,低头不说话。只要小芸浑然不觉,还是叫着三哥,自顾自地嬉笑游戏。
小福仿佛晓得本身说错了话,打死也不肯再说一个字了。白氏哭笑不得,内心想,这个小叔子才返来没多少光阴,家里的人,如何就被他威胁利诱,全拉畴昔了?就连本身的mm小芸,常常在她这儿挨了怒斥,都学会哭着跑到“三哥”那边去道委曲了,恰好这个三哥对她非常亲热,每次都能拿好吃的好玩的,把她哄得破涕为笑,几次下来,更加认定三哥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到早晨下了值,关卓凡便会细细策画着“齐家”的事情,有想好的,就交代给图伯,一件一件地去做,偶然候还会叫上小福一块。白氏见他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每天不知忙些甚么东西,忍不住猎奇,偷偷问了几次图伯,图伯老是挠挠头,陪着笑说,少爷交代过,不准跟她说,到时候她就晓得了。
关卓凡见她不打自招,悄悄好笑,心说我这个嫂子有点萌得敬爱了,脸上却正色道:“嫂子,明天那酒,不是好酒!那是卓仁花了二十两银子从药铺弄来的,叫合春酒。”
白氏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个卓凡,如何就没个正行,跟丫环也没大没小地开打趣。再看看小福,固然只要十七岁,但身条已经垂垂丰腴起来,不由得心下嘀咕,这家伙该不是又盯上小福了吧?随口笑道:“三少爷的意义,是说要汲引你做个丫环的头儿!”心想这院子里就你一个丫环,可不就是个头儿么?
“嫂子,你明天吃了酒,但是感觉身子难受?”
这个卓凡,真的成一家之主了……想到这一点,白氏并没有一丝恼火,反而有种心对劲足的感受,乃至另有点儿莫名的甜美,内心想道,这一份幸运,如果能永久持续下去,那就好了。
谁知小福却不觉得意地接了一句:“哦,这个呀,本来就是么。”
“嗯?”白氏狐疑大起,追着问道:“小福,你说甚么?”
“早说过的,再来混闹,让你悔怨一辈子。”关卓凡喃喃自语,半晌,才扬声叫道:“图伯,落锁,睡觉了!”
白氏默不出声,半晌才站起家,把围裙摘了,走过来坐在桌旁,目光却望着地上。
卓仁神采变了,青一阵白一阵,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这个“三弟”――他晓得关卓凡看破了本身的把戏。本身买合春酒的事,做的极隐蔽,连媳妇都没奉告,关卓凡却怎能晓得得如此清楚?方才绷紧的一股劲,顿时散得无影无踪,情知再说下去,道破本相,那人就丢大了,楞了半晌,俄然一手抢过那锭银子,一手扯了媳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走着瞧”,头也不回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