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双手将个小纸盒子递了过来,笑盈盈地说道:“主子请看,这个叫做‘洋火’。竟是木头做的!这个‘黑头’。便是引火的物料。另有。这个盒子的侧边,也不晓得涂了甚么物事,只拿‘洋火’在上面悄悄一擦,‘黑头’便会扑灭,便利的很!”
慈禧说道:“车子四角上的‘气死风灯’,就是这个……‘火油灯’么?”
见,当然要见!
慈禧点了点头,转向玉儿,说道:“你方才使的阿谁‘火镰’,倒也新奇。”
玉儿将“火油灯”从里屋搬了过来,整间屋子,亮堂堂的。
对了,这块“怀表”,也是“他”进的。
“得空儿”?从早到晚,差未几一整天了,和“他”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甚么时候才“得空儿”?
李莲英笑嘻嘻地说道:“启禀主子,这个叫做‘火油灯’,烧的是‘洋油’,既亮堂,又稳妥。”
慈禧的心内里,热热的。辣辣的,乱乱的。
呃,西北的紧急军情?是左宗棠剿回的差使出了甚么状况吗?
居中的小正房,格式和寝室又不大一样。临窗是炕,上面铺着厚厚的猩红织金毯子;炕上设一黑漆嵌螺钿的炕几,两边摆着大红色的靠枕――用来靠背,石青色的引枕――用来搭胳膊。炕几下边,靠着炕床根儿,摆着两副脚踏。
玉儿获得了慈禧必定的答复以后,又摸索着问道:“主子您看,我们要不要换上‘大衣服’呢?”
慈禧坐在炕沿上,身子挨着炕几,双腿天然垂下,尖足虚踩着脚踏。
慈禧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递回给了玉儿,浅笑说道:“你们两个。出宫两趟,倒是学了很多花腔返来。”
玉儿说道:“也不费甚么大事儿。这模样的水,北京到天津的路上,一处‘行宫’就一车子,和外务府其他的‘供奉’一块儿拉过来,并不另花多少工夫。水未几,不过,服侍主子一小我喝茶,尽够了!关贝勒说,主子喝惯了玉泉山的水泡的茶,乍一换了别的处所的水,怕喝不惯。长途跋涉,已经够主子辛苦了,这些‘供奉’,破钞实在有限的,不能再委曲了主子。”
回到屋内,李莲英搬过一盏形制独特的“灯笼”――黄铜笼架中,是一顶圆柱形状的水晶罩子。李莲英将“灯笼”放到紫檀圆桌上,摆正后,揭开了水晶罩子。
如果是在北京。这个时候,紫禁城早就下钥了。宫门下钥以后,除非天塌了起反了,不然两宫皇太后再没有见外官的理儿。那么,明天是不成能再见到“他”的面了。“煤气灯”和“洋火”的新奇劲儿过了,慈禧便有些神思不属,怏怏了一会儿,叮咛换下了大衣服,卸妆、洗面、沐足。
玉儿谨慎翼翼,将冒着火焰的小木棍靠近“灯笼”的黄铜底座,扑灭了上面的棉芯,李莲英迅即盖上了水晶罩子。很快,光焰大盛,满室生辉。
慈禧幽幽地叹了口气,合上了《治平宝鉴》。
玉儿笑道:“这还不是主子的恩情?不过,要说花腔,洋人的花腔还真是很多!我们此次出来,得空儿了,主子要叫关贝勒好好儿给主子回一回!”
慈禧微微沉吟了一下,判定地说道:“不换大衣服了――大冷的天儿,不好叫‘他’在外边等太久。出门在外,嗯,是‘出兵放马’,不能事事都像在北京的宫里边那样讲究。这个,就在隔壁见‘他’吧。”
翻开大金怀表的盖子,“时针”落在“7”和“8”之间,“分针”指向“9”。就是说,已经是戌初三刻了。这个点儿,如果是在北京的紫禁城里边,再过不了太久,便能够上床安息了。
玉儿说道:“回主子,这就是咱北京玉泉山的水啊!这是之前用车子拉了过来,专预备着服侍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