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也是没体例！大营已经欠饷四个月了，这半年来伤亡兵勇的抚恤，也都还没有下落。”曾国荃掰动手指头，数给曾国藩听，“户部既然不给钱，就只好靠我们本身来想体例。”
“我也没有虐待他！”曾国荃辩论似的说，“我从营里，足足挑了四车东西给他，如何也值一百万银子。”
送人犯，当然是极大的示好，但是破城三天今后才送过来，那是甚么意义？
“真金不怕火练，”曾国藩淡淡地说。“金子银子，又如何烧得化？”
获得洪福瑱李秀成的颠末，曾国荃如此这般地照实说了，至于送礼的事情，船上人多，此时天然不好谈起。
“唔……”曾国藩不说话了，深思半晌，寂然道：“老九，你办了一件胡涂事。”
“大臣以心迹罪行，也不尽是证据的事情。”曾国藩摇点头，“再说了，你的吉字大营吃饱，中间的友军，又该如何？关卓凡的轩军有江苏的关厘养起，不缺钱，还算好说。鲍超张运兰他们的兵，是本身人，我总要有一句话交代给他们。江宁的善后，也要一笔巨数，从那里来？”
“先不说这些，进城去看看。”
“关李鸿章甚么事？”曾国荃惊诧。
“未曾审，我已经一个个查问过了。”曾国荃对劲地笑道，“丁世杰说，他们大帅交代了，这是要交给吉字大营的人犯，是以轩军不敢动审。”
“或云伪幼主死于天宫大火当中。”
验看过洪秀全的尸首，再看到天王宫中被大火烧得焦黑的断壁残垣，曾国藩不由喟然长叹。
“哦。”曾国荃有些迷惑的坐了下来。
想起本身折子里这些个“或云”，已经把养气的工夫练到了极致， 素以“不动心”自期的曾国藩，也不由得心中一寒。
“吉字大营把江宁城搬得一干二净，我真没想到你的胆量有那么大。”
曾国荃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能不送关卓凡一小我情，”曾国藩淡淡地说，“少荃的苏抚，怕是保不住了。”
曾国藩听了曾国荃的这一番话，却没有甚么欣喜的表示，思考很久，摇了点头。
“你说李秀成？”
比及进了江宁城，那场苦战狠斗、灭亡枕藉所留下的惨状，历历在目。千年大城，现在变得萧瑟寂静，街上的伏尸还没有清理洁净。更见不到行人。入眼只要湘军的兵士。
“你记不记得，十八岁那一年，我从京里送你回荷叶塘，在卢沟桥分离的时候，曾经写过一句诗给你？”
“大哥，烧得真短长，对吧？”曾国荃对劲地说，“难怪把长毛积存的财宝，都烧得精光了。”
“他跟我客气，说还好是轩军幸运，捉到了这些人，不然落在左宗棠和沈葆桢的手里，那就费事了。”
“如何不能算？”曾国藩哼了一声，“你觉得是毛脚半子去丈母娘家，吃完了饭菜一抹嘴，就甚么事都没有啦？”
“当然记得。”曾国荃见大哥俄然提及这个，不免一愣。他十六岁去都城，在大哥家里住下，跟大哥学习了两年，然后回籍赴考。而大哥送他的这句诗，是他平生引觉得傲的，天然不会健忘。
“多说两句好话！”曾国藩无法地笑了起来。“你倒说得轻巧。老九，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既然算两边都有功绩，那么突破江宁，是不是也就算是两边的功绩呢？”
“我倒没有看出来……”曾国荃定神想了想，游移着说，“我去他营里伸谢的时候，他倒是谦逊得很。”
“江宁城内，财贿全无，这是我折子上的原话！既然财贿全无，你送他的东西，那里来的？”曾国藩悄悄拍了拍弟弟的手臂，心想这个老九，到处受制于人而还不自知，“他没拿你的东西，算是抛清了本身，但是那张礼单，就是铁证如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