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年老迈难不死,六人如逢大赦,那种由绝望至摆脱的表情的确难以用说话描述。大家内心想着是咧嘴大笑,但那嘴角倒是越扯越大,终因而喜极而悲,齐声嚎啕大哭。哭声震天,惊得栖息在湖边树上的夜鸟,另有湖中水草间的水鸟鸣叫着“扑簌簌”飞上高空。
王金喊道:“大哥,不好了,前面都是死人,我们过不去了。”此时,对岸已经在望,划子却堕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本来如此!五兄弟恍然大悟,范进却另有话说:“另有,刚才在那片湖中,只见白无常,不见黑无常,仇敌说不定将黑无常养在甚么不为人知的处所了。黑无常与黑夜同色,我们虽能在暗处视物,但毕竟大是不便,这万一不谨慎被黑无常咬到了,年老是不怕的,我们几个可就没命了。大哥,小弟说的可对?”
其他四兄弟一同凑过来:“大哥可不能偏疼,也教教我们兄弟几个。”
七人说谈笑笑,上了河滩。举目四望,仿佛每一处都是密匝匝的植被,并没见有人走过的陈迹。范进立足道:“刚才那人明显就是从这里下到河滩的,如何会没路了?”
说话间,范进忽觉手顶用于划水的木棍变得沉重起来,凝目一看,一具尸骨用没了手掌的双臂抱住棍身,尖牙咬在棍上,正试图向上爬,黑洞洞的眼窝里有两个亮点分外夺目。范进大惊,将木棍用力向船帮上磕去。尸骨“哗啦”声散了架,骷髅头跌入湖中,两条白晃晃的无常蛇蹿了出来,扭曲着蛇身钻入了船底。
五兄弟齐问:“如何?”
范进道:“去去!大哥还没完整规复,别让大哥多说话。大哥会藏着掖着吗?你们好好修炼,内功修为高了,天然也能像大哥一样做神仙了。”
既要斩尸清路,又得防备时不时蹿出的无常蛇,仇九一时候也是手忙脚乱。这时,又有三条无常蛇从尸骨中蹿起,仇九抖手收回两枚暗器,将右边两条无常蛇打落,手中却再无铁蒺藜。这时,左手边一条无常蛇,张着黑黢黢的大嘴,紧贴仇九身材左边,相距不敷一尺,堪堪便要临身。仇九想要用兵器格挡已然不及,唯有侧身让过无常蛇,但身后的王水,正双手摇橹,毫无防备,必将会被蛇咬到。情急之下,仇九一抬左臂,用胳膊将无常蛇挡了下来。
“无常蛇仿佛灵智不低,竟晓得躲在尸骨的眼窝里偷袭。”王水将最后一截蛇头挑回湖里,感慨道。
仇九佯怒:“大哥还没死呢!你们真想咒大哥死吗?都给大哥闭嘴。”
“是是,这位豪杰说的没错,僵尸一见太阳,肉身就会腐臭。以是,这会儿去后山的话,路上必定会碰到巡夜的僵尸。只要天亮了,僵尸才会躲回洞里。很多想逃窜的乡亲,开初是挑选早晨逃的,却被巡夜的僵尸咬了,为了避开僵尸,又挑选白日逃窜,却不幸被无常蛇吃了。再厥后,也就没人敢跑了。”路甲死力想奉迎世人,唯恐说的不详确。
仇九道:“疯了疯了,全都疯了,大哥不管你们了。”
范进脑中也一向在思虑着这件事,见八弟发问,用不太肯定的口气道:“据书中记录,死时怨念极深的人,身后很长一段时候都会冤魂不散,现恰是阴气重的时候,或许这些冤魂便出来抨击人了。另有一点能够,就是那些僵尸,固然肉身尽毁,但因为它们曾服用过至毒的阴膏,或许脑浆还未大损,乃至于残留着些凶性,在阴气重的时候,就会出来行凶。不过,这都是三哥的猜测,作不得准,或许另有启事。”
范进会心,亦笑道:“是呀,放着现成的土行孙,三哥倒忘了。”
从包裹中取出疗伤丹药,服了一颗下去。众兄弟又手忙脚乱,帮着大哥在伤口处涂上金创药,撕了一件洁净衣服包扎安妥。仇九此时元气尽复,身上那些被无常蛇撕咬之处,虽看上去血肉恍惚,惨不忍睹,但对仇九如许的武者来讲,如同疥癣之疾,在服用了钟万手炼制的丹药后,已无大碍,当即长身而起,道:“走吧,该去清算这帮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