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雄的态度一样很果断,刘秀只得点头让步。
段康出亭,拣了块高高的石头,搬到歪脖树下,奸笑道:“刘秀,上去吧,爷送你一程。”
刘秀昂首,哽咽道:“屠叔叔,侄儿的乳娘被他们掳走了。”
刘秀幼年丧父,事奉乳娘张刘氏如母,非常孝敬。刘秀起事以来,兵马倥偬,展转不定,以是张刘氏并未跟从,而是一向居住于客籍白水村。这些屠雄都晓得,没想到竟有人劫走了张刘氏,难怪刘秀会如此哀思。这些人对一个妇道人家动手,明显是在威胁刘秀。
“小子,停止!”寒光一闪,刘秀脖子上架了一把宝剑。
“你,你……认贼作父,你是咎由自取!”刘清秀得浑身颤抖,说话都结巴了。
“好一个清冷圣境,世外桃源啊!”刘秀驻马感慨。
刘秀见张刘氏脸上苦笑,目中一片决然之色,晓得她死意已决,更不敢放手了,与张刘氏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屠雄连夜将李新等人叫来,将刘秀筹办赴晋城府援救奶娘一事奉告,李新等苦苦相劝,刘秀执意前去,乃至以死表白决计。李新见拦不住,退而求其次,提出由天山宗精锐伴随前去,一样被刘秀以目标太大,唯恐激愤对方,害了乳娘性命为由回绝了。李新无法,只得飞鸽传书,将此事奉告仇九和范进。
“鬼鬼祟祟的,本来是送信的。”屠雄拔出短剑,取下薄绢,交给刘秀,“看看上面写了甚么。”
张刘氏感喟道:“唉!秀儿,你好胡涂哇!你是金枝玉叶,多么崇高,奶娘不过是升斗小民,你如何,你如何能……”
“你觉得我情愿绑她吗?不绑她,她便寻死觅活的,老夫总不能让你用命换一个死人吧!”
屠雄斗大字不识一箩筐,只能由刘秀代庖了。二人返回小院,重新落坐,刘秀靠近油灯,大略看了一眼,俄然神采大变,继而伏在桌上静肉痛哭。
“乳娘!”刘秀一眼就看到了绑在一棵歪脖古松上的乳娘张刘氏,浑然忘了一身疲累,飞扑到近前就解绳索。
一个让刘秀刻骨铭心的声声响起,刘秀这才发明,劈面两丈外,有凉亭,有石桌,有石凳,窦成居中而坐,端茶喝茶,好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中间或站或坐,围着十几个内宫侍卫。
“小子,老夫为你选的葬身之地还不错吧?还不上来,更待何时!”蓦地,一声断喝响至天涯,在山峦间回荡。
刚才那声断喝,似近实远,乃是武功妙手所发。这么远的间隔,张刘氏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不成能听到刘秀的呼喊,更不成能答复他,倒是阿谁收回断喝声的人再度道:“刘秀,你的奶娘好好的就在岭上,只要你上来,老夫不会难堪一个妇道人家,立即放她下山。”
“但是,屠叔叔,他们只答应小侄一人前去。”
“卑鄙!”屠雄一掌擂在桌上,酒水四溅,“不消问,这必定是王莽这个狗贼指令人干的,明的杀不了你,就来暗的了。你不能去!不能上他的当!”
刘秀将绳索搭上树叉,缓缓结着绳扣,脑中俄然闪过一张美丽的面庞,那是他思慕多年的新野朱门令媛——阴丽华。刘秀口唇微启:“丽华,此生无缘,来生再做伉俪吧!”
“如何了?好男儿流血不堕泪,哭甚么!”屠雄呵叱道。
刘秀稍稍平复情感,道:“屠叔叔,信上并未具名,只说乳娘被他们掳在晋城府陵川镇的锡崖岭上,要小侄马上单独前去,不然他们就要杀了乳娘。”
“那哪成!你有个好歹,屠某如何向仇宗主交代?无妨事,我悄悄跟着你,到时见机行事吧!”
刘秀惊觉昂首,一块巨石跃入视线,其上镂刻三个大字:锡崖岭。
窦成并未活力,淡然道:“刘秀,这是你们逼的,老夫四个师弟不能白死,必须有人替他们殉葬,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你还是乖乖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