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不知当事人的苦,赵能不能人事,何谈传宗接代?这实实在在是赵能一桩排解不了的大心机。汪品浩这一招,对赵能来讲,是准准地打到了七寸上。
圣上对此非常大怒,慢慢削夺了三皇叔的兵权,虽还保存着大司马的浮名,但职位已是一落千丈,现在赋闲在家,已经很少在朝中露面,再也难于对汪司徒构成有效的掣肘。
“赵统领,此次去云南办差,一起舟车劳累,辛苦了!这是方才回京吧?快来人,给赵大人上茶。”
赵能适时奉上一通马屁,转而抬高了嗓音:“但是大人绝然想不到,除张世卿外,张家竟然另有漏网之鱼。”
“下官明白。”
……
“下官赵能拜见汪大人!”赵能闪身而入,一揖到地。
赵能明白,汪大人的话只是个借口,实在阿丑就是捏在汪大人手上的人质牌。哪天赵能若胆敢叛变,汪大人只需动脱手指,阿丑就是粉身碎骨的了局。那样一来,赵能可就绝后了。
十几年前,汪大人派人展转找到赵能的故乡,安排本地官府对赵能五代以内的亲戚各式照拂,厥后,又把在京师亏本殆尽,走投无路的赵能父母接进司徒府,还把其堂弟的儿子赵丑带回都城,过继给赵能。汪大人表示,阿丑就先在汪府住着,一干器具无需赵能操心,全由汪府承担。待将来立室后,再择地修造府邸,另立流派。
“竟有这等事?当时不是赵大人亲人所见,被人摔死了吗?如何会尚在人间?”
司徒大人却失眠了。
“哦……?真是咄咄怪事!”汪品浩清楚记得,当年是查对着张家五代以内统统人丁名单,一个个验明正身后处斩的,除了张世卿,无人漏网。莫非,张世卿另有外室?可从本身获得的动静判定,又仿佛不大能够。
这些年来,汪大人在赵能身上恩威并施,能够说下足了工夫。每当有到富黍之地办差的美事,汪大人都会保举赵能前去;每次查抄三品以上家员的家,有汪大人的照拂,赵能天然也不会错过大发横财的机遇。
“司徒大人可否记得,这个孩子出身后,张府雇了个奶妈晋氏,而晋氏也是方才生养一子。依下官看来,这独一的解释,便是这个奶妈演了出偷天换日的好戏。”
逢年过节,赵能都会被汪大人请来府上大吃大喝,临走另有厚礼相赠。全部皇宫,内宫侍卫多达几百上千人,有几个能有此殊荣?赵能对此点滴于心,戴德戴德。
仿佛感觉语气过于峻厉了,汪品浩缓了缓,才续道:“赵大人此次能掌毙张家父子,可谓是大功一件。不过,老夫感觉,对那张世卿的孽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大人当时真该多盘恒几日,即便找不到绳索,结藤也应下崖检察个究竟。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宜用常理度之的,那孽种是否真的死了,若非亲眼所见,谁能必定!”
“司徒大人慧眼如炬啊!下官佩服佩服!”
“既然被下官遇见了,焉有让他们活命的事理?那天,下官在酒楼单独喝酒,听得临桌人讲起……。”
听罢,汪大人面色凝重,沉吟很久方道:“呵呵,赵大人也忒心急了些,这么吃紧返京,莫非是想儿子阿丑了不成?”
大司徒汪品浩近年来小日子过得好不舒畅。自从十多年前用计搬掉大司马三皇叔的得力干将,号称北方樊篱的张世卿父子后,三皇叔在漠北用兵频频吃瘪,损兵折将。彪悍的匈奴人一起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折腾的威名赫赫的三皇叔顾此失彼,疲于对付。
这还颜果,天子要用来为杨贵妃规复面貌,汪大人要用来让汪皇后返老还童。对此,赵能作为同谋,焉能拎不出轻重而致进退失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