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天气刚黑,房门开处,两小我走了出去,有人便去把那油灯点亮。丰子都灯光下见到他们一高一矮,打扮花花绿绿,腰间草绳束带,脸上没有涓滴神采,仿似那木偶人般,不由机警伶地打了个冷颤,顿时想起那山洞内的三具伏尸,这些人穿着装束甚为近似不异,猛地觉悟过来,本身不是给殷在野带来此处医治蛇伤的,反而是落入了贵州百草门的手里,想起不妄道人所说关于其各种残暴手腕的旧事,非常惊骇,张口叫道:“两位大爷,你们那三个火伴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们可不能偏信不妄那牛鼻子羽士胡说八道的话。”一面叫一面向里床缩去。
第二天,那男人又送饭入来,走路已是一瘸一拐,头上包扎着更多绷带,胸前染有大片的血迹,看模样此次所受的伤较昨日犹为严峻。丰子都非常诧异,忍不住便想开口扣问,但是见他拉长着张苦瓜脸,眼神凶乖戾煞,又那里敢出声?也干脆闷声不响,有饭就吃,没偶然就躺倒睡觉,睡不着时便苦坐去瞧那蜘蛛捕食,如此连过七八日,满身浮肿竟然渐渐地消肿止痛下来。
丰子都满身还是浮肿疼痛得难受,不便走动,只幸亏床上呆坐,各式无聊之下细细打量这间房,但见这房间青砖瓦面,非常粗陋,只得一床一桌一油灯,独一一扇窗户又开得甚高,想道:“这房屋建得忒为古怪。”发明屋顶角梁处有只花斑大肚蜘蛛在拉网结丝,大感兴趣,遂悄悄地望着它如何暗藏捕食。夜色垂垂邻近,丰子都想道:“怎地殷先生还不来看我?”
丰子都那里敢信赖其所说的话?拨浪鼓般点头叫道:“这个明显便是毒药,你们休想骗得了我。我不吃。”高个子木然着脸,淡淡说道:“你觉得到现在还能有你说话的余地吗?”丰子都只是大呼:“我偏就不吃,不吃。”高个子趁着丰子都开口说话的机会,眼明手快,已把那粒鲜红药丸塞入他口中,右掌兜转在丰子都后脑上重重一拍。丰子都痛得倒吸口气,一不留意,那药丸跟着气流吞入腹中,一股辛辣腥臭味道顿即涌遍满身,这一下禁不住是魂飞魄散。
高个子拍鼓掌,冷冷道:“这不是吃下去了么?”丰子都那里还顾及得上高个子的冷嘲热讽?只是冒死地往外唾吐口水。高个子点头道:“嘿,没有效的,药丸入腹即化,岂能再吐得出来?这是断肠草和封喉藤炼制所成的剧毒药物,务必要令你痛苦上十几日才气死得去。小子,你可晓得甚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么?”
那两人恍若无闻,矮个子哼哼嘲笑,走过来便去按住丰子都的手脚,高个子则摊开左掌,掌内心暴露一颗血红的药丸。丰子都见那药丸鲜丽红艳,晓得凡是这类色彩的东西必含剧毒,想起这些毒药致人死命的故事,传闻那是肝肠寸断,死状极其惨烈,不免心惊胆战,尖声叫道:“你们要干甚么?怎能不分青红皂白?我不吃,我不吃。”固然重伤之下体虚力弱,还是冒死挣扎着摆动脑袋,不让高个子把药丸灌入口里。矮个子见他身子疲劳之下竟然力道颇大,几欲难以按捺得住,甚感惊奇,嗄声喝道:“乱叫乱喊甚么?别不识好歹,这是解药,医治你身上蛇伤的。”语音浑浊不清,尖高破散,颇与中原调子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