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只是闲暇之时偶尔消遣的云光阁,现在烛火透明,乐声绕梁,龙涎香中带着一股女子胭脂香。
“若不是圣上在‘龙体抱恙’的环境下还歌乐不止,董氏也不会被宠得不知尊卑。”斛律雨拿过被顺手安排的玉壶,悄悄摩挲握把,光滑细润,想来高纬这些日子没少碰。
高纬蓦地起家,冷哼道:“先帝在位时,罢朝数月都是常事,恰好到我这,不过十数日,奏疏进谏就一日多过一日,岂有此理!”
“你是特地跟我找不安闲的吧!”高纬回身面对斛律雨,低喝道:“你说我宠幸董氏,可依我看,最被我宠得不知身份的是你!宠得你都健忘我是天子了!你当我没体例措置你吗?”
玉堂殿
“本来是如许。”话音未落,斛律雨已经举步走向云光阁,蓝衣内侍想禁止却被斛律雨带来的宫人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入阁中。
穆宁雪点了点头,又听内侍欲言又止:“夫人,传闻董氏是陛下亲口命令杖责的,您说。。。”
进入阁中,斛律雨额头冒出细汗,不但是因为熏炉的热度,更是因为心中的震惊。
冯小怜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不置可否,却让赵素月晃了眼。
和禧院
心念一动,穆宁雪从袖中拿出一小瓶,眼中忧愁一闪而过,纤细素净的指尖很有节拍地点着瓶身,如有所思。
“谁胆敢去打搅你?”“你已经命人将四省宰执拦下两次了,后宫想不晓得也难。”斛律雨话中除了怠倦,另有绝望。
循着她们眼神飘向的方向看去,斛律雨下认识咬紧银牙,生生压下了喷涌而出的肝火。
“。。。左皇后待了没多久就分开了,圣上没多久也回寝宫,但传闻仿佛有辩论声。”青衣内侍将所知一五一十禀报于穆宁雪。
再一细看火线,两侧皆跪坐着数名年青女子,大略算了算人数,斛律雨思疑全部仙韶坊都被高纬召了来。
“本来先帝的作为才是你心中的底线。”听到这句带着较着调侃的话,高纬刹时恼了:“你这话是甚么意义!我不过是顺口一提!我只是想歇息一阵子,如何能和先帝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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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陛下心平分量最重?”冯小怜俄然冒出一句,赵素月一愣,随即微微为莫非:“我也不清楚,我这都是听那些品级稍高的宫人说的。”
斛律雨走到高纬面前,见她还是那副有气有力的模样,又怒又急,冷静呼了一口气,佯作安静道:“都下去,本宫与圣上有事要商讨。”
身着绯色薄袍的高纬歪在坐榻上,右手撑在坚固的隐囊上,头靠在手上,双眼微闭,脸颊微红,另一只手拿着白玉爵,懒懒地放在拱起的膝盖上,整小我看起来半醉半醒。
“董绣?是谁?”冯小怜一脸迷惑,赵素月恨恨戳了戳她的脑袋,怒其不争道:“就是阿谁因为你和她眼睛长得像就刁难我们的仙韶坊的董绣啊!”
大多数女子已经有了心机筹办,乖乖抱着乐器退下,只要华服少女踌躇了一下,以后下榻跪下,用清楚的声音说道:“娘娘,是陛下命奴婢御前吹奏,无陛下旨意,奴婢不敢退下。”
见冯小怜不说话,赵素月持续说道:“不过陈皇后和胡娥英也不差,不然也不会一个无子仍然稳居后位,另一个扶养晋阳公主,对了,另有新宠的穆夫人,圣上虽很少安息在玉堂殿,但常去那儿用晚膳。”
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冷冷盯着董绣:“朕不过是给了你几日好神采,你便不知尊卑了,既然如此,今后你也不要呈现在朕的面前了,等学会端方再说吧。”
董绣心存幸运地看了看斛律雨,却见她低垂眼睑,仿佛是在打量地毯上的纹饰,双唇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