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哪想到他在围困之下竟然还胆敢搞鬼,听得三个孺子叫声惨烈,无不又惊又怒。当下 ‘呛啷!’之声大起,几个剑客挥动兵器,向他手足斩去,定叫他受伤伏帖了再行搜索。银光如练,带着呼呼声响斫向黑衣贼,那贼却不抵挡,但听 ‘扑扑’几声,几把长剑中的,如劈韧革。
刘老爷是富朱紫家,固然比不得苏员娘家中势大,但大户当中,饮啄举止莫不有矩。胡不为从配房出去,跟着带路小童穿石径,过曲廊,一起所碰到婢女都向他裣衽作礼,称呼:胡老爷晨安。孺子杂役,见面也都恭敬躬身。想是刘老爷特地叮咛下人要如此这般的。胡不为头次得如许礼遇,心中惶惑并高傲,模糊又有不安,狼籍表情混涌上来。一起几次点头,却完整话说不出一句。
这下子刘老爷再也无辞,见那妖怪又爬近数分,仓猝又叫:“我不晓得!我不晓得!”孔殷之下,便溺失禁。顿时臭气熏来,倒苦了身下的高师爷,闻得一股芬芳的粪气,酸臭不成当,待要掩鼻却哪能够,不住努嘴喷息,伸脖闭眼,直恨不得鼻子再长几分,好放到一边遁藏。也无怪刘老爷如此不堪惊吓,他平生养尊处优,何曾遇过这等可骇严峻之事,没当场吓死,已是天大造化了。
却瞥见先前两名仆妇在向刘老爷诉说故事,凑畴昔一听,已听得梗概来。
胡不为骇的神采惨白,张口结舌,指着床上道:“她……她……她……”骤惊之下,那里说的出话来?刘老爷面带苦笑,道:“神医,你也看到了,便是这个怪症。请来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唉,也不晓得我上辈子造了甚么孽,竟得遭此报应。”
金兽香销尽,更漏隔夜长。
胡不为枉拿着一本炼器宝书,却不知这灵龙镇煞钉的服从。灵龙以人的精气法力为引,遇妖气则鸣,遇杀气则破,对妖是禁止利器,对人却一无坏处。是以狐狸精与钉子附克日长却不遭其害,盖因她心肠纯善罢了。钉子若离了人气的哄动,青龙便物化不出,去岁除夕时,胡不为被黑衣坛主伤害,倒是那坛主另学奇特神通,半人半妖,是人时钉子对他有害,化妖时便即斩杀。另两个黑衣人莫名其妙死亡,便是此理。而胡不为厥后受伤钉子脱手,灵龙没了指引,不能护他全面了,终究让那坛主妖化击得差点就死。
刘老爷立在墙边,穿戴寝衣,高师爷跟在身后。想来他是仓促中爬起床的,赶来看抓贼。看场中那贼已被团团围困,刘老爷道:“狗贼!你胆量也未免太大了。半个月来数次到我门中盗窃,还打伤我几名护院,敢是欺我府中无人么?!你从实招来,究竟是何来源,所欲何为?!”
胡不为心中犹疑,只不知他们说的除甚么害。
便在天人交兵的时候,一女掩口轻笑,眉眼如丝,娇媚已极。伸一支柔滑长臂到他腹下拨弄,这下子可坏了,她哪知胡不为正在危崖悬卵的当口,柔指才碰,胡不为已打个大震,睁圆了双目,呼吸粗重已极。那瓜子脸的女子更不说话,轻咬下唇,暗忍笑意。心想这呆头鹅敢是没经历过这般销魂滋味,竟然这般反应。臂上玉镯叮当声中,胡不为仅存的一点腐败尽都烟消云散去了。呼呼吸气,听凭两个美人香唇送吻,藕臂勾脖,堕入和顺乡中。
转了几道弯,瞥见花圃里站满了人,十几个孺子提着灯笼,将一大片园子映的如同白天。园子中心,一个高瘦的男人立在一丛牡丹前,穿一身红色条襟的黑袍子。想来就是大胆飞贼了。另数十名形貌各别的剑客手持兵器,齐对着他。恰是午间胡不为看到的那群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