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脾气最是外放,抢先答到:“三伯不要这么说,我们和敬哥打小一块长大,他大喜的日子,兄弟们如何的也得好好出点力,别的咱没有,就是一身力量,放着不消也可惜,这不帮衬帮衬,转头招嫂子见怪,今后都不消进这门里混饭食吃了。”
“天干物燥――谨慎火烛――!” “笃!笃!笃!”
“哄”的一声,世人大乐,正灌汤的几人直喷出来,笑得涕泗滂湃。打趣开了,人也来了精力,大伙儿又呼喊劝酒起来。正笑闹间,猛闻声门外 “嘎啦!”的一声响,仿佛是甚么东西折断了,然后是 “腾!”的一声,有重物落地。正静听间,时闻盂嘟嘟囔囔地踉跄而入,一边伸手拭眼。
通看之下,屋里也没甚么古怪之物,却不知时闻盂何故会连着收回惊咦之声。
世人同时大笑,把满脸晶亮亮淌满牛唾液的时闻盂拉回座上灌酒。 “你躲出去了半个多时候!”吴中叉着他的脖子,拿起酒壶就往他口里倒。
“被牛栏拌住了。”时闻盂嘲笑着解释。
时闻盂还在搽拭眼睛,也不知那牛如何那么多口水,粘腻腥膻,总也搽不净,眼里也被染了好些,一劲儿发痒。听到兄弟们拥戴,也昂首说道:“三伯你太见外了,不说和敬哥的友情,咱打小可没少到你们家蹭饭,就冲这,咱几个也得……咦!咦!咦!”
“明儿我把我爹的狐狸皮袄子给你,拿去做媳妇儿吧……”吴中美意献策。
睡畴昔之前,仿佛看到了头上有星光一闪。中间仿佛有物行动,此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膻味。
看着贺客如潮,满日不断,韩诤喜不自禁,顾不得年老体衰,趁着兴头,几次把盏敬客,岂料同村几个毛头小伙喝发了兴,见仆人尽欢,也都意气风建议来,一再持酒相劝。想那韩诤年事已高,怎禁得如此劝诱,酒未一巡便给灌得两眼发直,十指勾曲。被搀入房中喷酒气去了。从中午躺到此时还未醒来。
本来,不知不觉中,子时早已过了。
“闻盂!”一个着青色短衫的小伙子扬脖朝着天井外大喊,声若洪钟,只是酒喝大了,舌头不好梳理直,鼻音也重了些,世人只听到 “焖鱼”二字。
但在时闻盂眼中,看到倒是完整两样的气象――
家里土酿的酒,烟气很重。韩之敬忍着恶心,皱着眉头一饮而尽。世人欢声鼓掌。韩之敬镇着胸中一浪又一浪恶心劲儿,苦着脸亮杯示众。那边敬酒的肥大男人却撑不住了,双手掩口,踉跄后退,直扑出房外,只半晌间,便闻 “呕!呕!”之声高文。世人轰笑。
“怎,如何了?”从中午睡到夜深,刚缓过劲来的韩老爷子从房中出来,扶着屏风顺气,看到世人喝采,不明就里,发问道。
堂屋正中空空如也。
自此,三水村人家祭奠时愈发恭敬虔诚,而平素偷摸欺诈之徒,也惧于报应,止了那些不入流的谋生,反大积德事以求补过,那倒是不测之喜了。
“吐死了……呃……”
那肥大男人时闻盂从房中直奔出来,到天井左边找了个僻静地点呕酒。酒气翻滚的短长,他也不管找到甚么处所了,双手撑膝,俯身下来吐涎液。
“那他艳福真是很多,就怕……嘿,怕是被黄鼠狼吹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