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以内,不能喝酒,不能吃香辛之物,不能起火,不能利用武功神通,不然气血攻心,只怕伤势就糟糕得很了。带着伤,身子倒霉索,勉强要跟人打斗,神通也要打很大很大的扣头的。如果碰上寻仇的仇敌,啧啧,老道爷,当时就跟一只鸡一样。”少年把手在脖子处比了比,吐出舌头,“喀!”的做了个斩断的手势。
时在寒冬腊月,寒冻何其逼人,这孩子却穿得如此薄弱,岂不成怪?但是他却象感受不到酷寒似的,举头露齿浅笑,还把两只袖子挽到肘部,暴露细细的手臂。世人又暗称了一次奇,细细打量他的边幅,禁不住都在心中喝一声彩:好漂亮的少年!
那少年被烈阳踢得口鼻渗血,伤势极重,若按平常医术来诊断,是“伤五内,心脉损,微者垂血。重者吐血”的亡血证。惯常都得慎重对待。大用阿胶艾叶等珍奇药补血回气,但是了不得的重症。便是高超的郎中来用药,也不敢说伤势不会恶化。这孩子才灌了他一盏符水,便大言炎炎,也不知从哪来的自傲。
“今六合买卖开张了!”他灿然一笑,然后,渐渐旋动脚根,转了个身,把目光转向了坐倒在一边地烈阳真人,悠然迈步畴昔。
单青衣,草草鞋,腰间束着黑布带,便是这少年身上的装束。
小童笑了笑,咧嘴道:“符法是各门各派不传之秘,道爷莫非不晓得么?你不会是想把我用饭的活路给断了吧?你想啊,我如果想害你,还用那么操心吃力地给你讲代价么,开端时就一两银子卖你,岂不干脆?”
道人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边,情知他说得不错。
当然,有了小鬼的符咒帮忙,估计就不消这么费事。
“二百两一张,你干么不打劫去!到一边去,老子不买!”道人怒道,这小鬼欺人太过,当烈阳真人是好骗钱的么。
一贴水下去,本来昏倒不醒的男人当时便如蚱蜢般猛弹而起,离地六尺高,收回一迭声的惊叫:“啊--!蛇啊!蛇啊!”手忙脚乱的猛拂胸部。“疼死我了,唉呦好疼!好疼!”
正自不得解,阿谁伏在墙根下的少年刚好此时也悄悄答复了活力,半躺起来,靠着墙壁,收回微小的哭声。他的哭声虽低,伴着咳嗽,但是中气完足,哭号声弱而不息,那里还是心肺受创,呼吸维艰的重伤之向?!
“腿还疼不疼?”
“这小鬼说得有点事理。”道人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比起被人追杀两个月,二百两银子实在不值一提。火云观各处都有通路,挣二百两银子也确切不费甚么事。只是,暴躁隧道人到这时仍没想过,干甚么本身被蛇咬了,就应当被人追杀两个月,并且还是不死不休。
医治救人,下符用药,过后索要酬谢本来恰是天经地义之事,何况这定神符咒神效惊人,一符下去,伤痛便渐次消弱。一张一两银子,实在是五朝其所值。价廉物更美。但是……一两银子,这可上哪去筹措才好?
世人间隔中间有两丈来远,那孩子念咒又快,大部分人都听不清他念的甚么,只要几个耳力好的,模糊闻声他咒中有甚么“……大臭虫,小臭虫,大大小小急冲锋……”“……一只猴子上天空,左手捞不着,右手抓不中……”近似儿歌的话,又夹着“……快点好……不好打屁股……”的混账言语,不由得暗中发笑,心想这少年当真玩皮,拿假符哄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用如许糟糕地咒语来消遣人。
那孩子也不睬会世人目光,踏步走入人圈内。瞥见地上哀呼地几人,点着指头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两银子!”仿佛地上翻滚地不是人,而是几粒白花花地银子。最后把目光停在烈阳道人身上。嘻嘻一笑,暴露一口整齐白牙,道:“另有一个短长老道爷……哈哈,好,真好!正愁没钱用,这下可有买卖做了!发财啦!”笑眯眯的,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乌黑的小瓷碗,右手手指一捻。不知如何食指和中指间就多出了一角黄符。他满面笑容向横在墙根下的阿谁少年走去,半跪下来,将瓷碗舀满了雪,道:“先救你,你伤最重。不过话说前头,活了可得照数赔我钱,我这是小本买卖,手工活计,可不能赊欠。”然后闭上眼睛叽里咕噜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