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太子会挑选住进这太一别院,如果心中有太多的邪念和妄念,到这里来洗涤平埋头境,没准会悟出真谛也未可知。
绕了一阵,走过一段回廊,又转过了三道小门,这才在一处三面环水的亭子前愣住。
李泌说话时,神情陡而有些冲动,韦倜看来并不像冒充造作,细细考虑,也的确如此。天子既为君且为父,太子与之做对要面对多少内心的拷问与纠结。
韦倜有些苍茫,李泌说出的内容,与韦见故旧代的有些出入,一时便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但李泌如火的目光却让他感觉如芒刺在背,不能踌躇太久。
一阵开朗的声音突然从韦倜身后传来!
韦倜的本意是不肯牵涉进皇位更迭的边乱中,毕竟韦家不是小门小户,牵涉人丁成百上千,一旦挑选不甚便有破家灭族的伤害,但韦见素的态度却罕见的光鲜,仿佛又有几分莽撞。
“郎君,到了!”
当时,身为高寝郎小吏的田千秋,上书进言:“子弄父兵,罪当答;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罢哉!”
“天子昏聩,掀起‘厌胜射偶’大案。太子为求自保,不得已才子弄父兵。”
听罢,韦倜骇然变色。
半晌以后,四马轺车堪堪愣住。
李泌却目光转冷,透出阵阵寒意。
“太子殿下不是有中郎将护持吗?当得没有后顾之忧!”
子弄父兵四个一出口,韦倜的眼皮便禁不住猛跳了两下。
“实话说吧,此番兵变,并非太子殿下策划,而是神武军率先为之,太子殿下不过是随后拥戴罢了!”
“太子殿下并无此意!”言及此处,他又话锋一转,声音又有些冲动。“但为人臣者,却不能不未雨绸缪!”
韦倜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如果见不到太子,他绝对不会等闲说出实在情意。
对于时势,李泌也自有判定,如果将当明天子与汉武帝比拟,他自以为,天子不如汉武帝甚多。而当今太子的处境,固然与刘据非常类似,却也宽松了很多。
mm的心机韦倜是晓得的,她一向对阿谁秦晋多有挂记,本日的事毫不能对他通盘说出,不然以她的脾气本性,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阿妹且在车中坐着,为兄事毕便赶返来!”
韦倜想不到李泌说的如此直白,不由失声问道。
而当明天子慧眼如炬,如果此人当真身负才具,便是白身之人也敢破格汲引,又如何会让他去做这个待诏翰林呢?
绕过影壁以后,韦倜大有隔世之感。仿佛前一刻还在永嘉坊的俗世当中,这一刻就已经身临直如世外桃源的瑶池了。竹木山石,流水潺潺,清修之地,公然不俗!
只听李泌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实际上,这才是全部兵变的关头,太子既然不是兵变的策划者,兵变胜利以后,就很有能够被架空。而秦晋有再造之功,太子若想将之撤除,无异于自断双臂,又要背负过河拆桥的骂名。
“君总算来了,李泌已经恭候多时!”
想不到李泌的胆量竟然这么大,竟然要背着太子,坐下这等骇人听闻的大事。此时现在,韦倜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阔别那些诡计狡计与杀身之祸。
“阿兄为何要参与兵变?莫非就不怕一朝事败,再,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那青衣主子仿佛早就在等着韦倜有此一问,顿时就答复道:
韦倜又悄悄出了口气,mm说的没错,他的确在担忧,参与这类事情直与豪赌没有辨别,赌赢了韦家或许还能再进一步,可一旦赌输了,等候韦家的将是没顶之灾。但是,韦家的事又何尝轮获得他做主?只要父亲大人一句话,前面即便是火海也要纵深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