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力士的安抚下,李隆基的气顺了很多,当初他也的确授意高力士多次打通了史官,编削起居注的记录。但这类事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万一被朝中功德的官员晓得了,将之漫衍出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不好了,内里闹大了,那,阿谁索要礼金的官员,煽动,煽动百姓……”
但追根究底,统统的始作俑者还不是阿谁比来风生水起的秦晋?若非秦晋频频与之做对,又对禁苑演武从中作梗,他又焉能有本日之辱?
那仆人早就不耐烦了,便轰他走。
而杨府的仆人奴婢们出门时,更是获得了坊内住民分歧的明里暗里的声讨与鄙夷。
“宰相们都已经走了,你们还留在这里何为?还嫌贤人不敷添堵?”
修建坊内街道本来是功德,可这事一夜之间变成了好事,却又让他来背黑锅。在痛骂京兆少尹的同时,杨国忠连魏方进都一并骂了。
杨国忠一日连遭两次热诚,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
百姓们听罢,又岂会怜悯这类买官鬻爵之人?痛骂他不知耻,同时更痛骂杨国忠是大奸臣,朝廷废弛下去,就和他这类不晓得做端庄事,每日只晓得卖官敛财的奸贼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拿了金子便走吧,杨相公说了,不想再见到你!”
“韦见素算哪门子的诤臣?迟早有一日,朕要将他……贬出京师!”
更有甚者,另有官员上门讨要前几日曾送过来的礼金。
目睹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那位上门讨要礼金的官员竟当众诉起了苦。
不知谁喊了一句:
“这类人吃人饭不干人事,就该一刀刀刮了,若让他再入了政事堂,还能有我们活路吗?”
“这是百金,如数偿还!从速走吧,不要再闹了!”
百姓们本来就因为坊内街道被弄的狼狈不堪对杨国忠大有愤懑,现在又传闻杨国忠卖官鬻爵,自是大家喊打喊杀,仿佛不诛此民贼,便不善罢甘休普通。
李隆基内心顿时就像吃了苍蝇那般腻歪,就此闷声不语。高力士又是多么的聪明,晓得再争下去,只能让天子更加活力与难堪,便作色痛斥那史官。
“请转告杨相公,下吏,下吏也是情非得已,不然官贷追债都要把下吏追死……”
这些宰相门前七品官也在一夜之间成了大家喊打的过街老鼠。
“谁说不是,看看咱崇宁坊,被姓杨的折腾成甚么模样?”
杨国忠苦笑了三声。
岂料那看似一向低眉扎眼的起居注官员却不紧不慢的反问道:“贤人目下一句,臣当删不当删?”
“请杀杨国忠!”
“某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日前为了求一个上县令,砸锅卖铁,还借了官贷,才堪堪凑足百金之数。不想杨相公倒是行骗之人,明显难再入政事堂,却信誓旦旦的包管。现在他落得这般地步,某要回送出去的钱,也是实属无法,若没有这笔钱,又落空了进项,每日的利钱钱滚上几个月也得把人压死啊!”
杨府的宅院不深,院墙不高,内里鼎沸的喊杀声很快就传到了杨国忠的耳朵里。
“街道的活动甚么时候处理?让杨国忠出来给俺们一个说法?”
老执事答道:“送了百金!账房已经入了帐的!”
李隆基与政事堂宰相们的比武以失利告终,终究判神武军得胜,犒赏绢帛金银以兹鼓励,擢升那几位后起之秀的设法例全数落空,也只能先委曲他们持续在神武军中做上几年校尉,等有机遇上了疆场立战下军功,便再封侯拜将,又有谁能够说三道四了?
与此同时,李隆基又瞪了一眼中间卖力记录起居注的史官。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崇宁坊在一夜之间又规复了昔日的温馨,本来筹算破土完工补葺坊内大街的工程也半路停止,被先期运来的沙土和石板乱七八糟的对方在坊内狭小街道的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