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宋席看着那少年惨白的侧颜,有些担忧的道:“殿下要做的事,该不会真和这南府有关吧?”
本来夜夜歌乐的飞鸾宫,一下子冷僻了下来。连宫人们都忍不住感慨,这深宫中的女人,一旦落空君王的宠嬖,这一辈子,算是走到头儿了。
“老伯可知,这诏狱里,关着一个夜照国的国师,叫江淹。”
当日殿中刀光剑影,吴妃脾气荏弱,被吓成如许倒也无可厚非。最令人费解的,倒是巫王的态度。吴妃病后,除了云妃来看望了几次,巫王一次也没有到飞鸾宫看望过,也从没遣人来问过一句,反而日日到栖霞宫和湘妃狎乐。
巫王似是怔了怔,然后,几不成见的拧了拧眉,沉着脸默了会儿,冷哼一声,果然一只脚踩住那少年的肩膀,在内侍的搀扶下下了车。
宋席一下子明白了这少年的身份,他偷眼打量着那少年的眉眼,旧事历历在目,一时候,感慨万千。
这后半句,即是直接给巫王心口捅了把刀子。
巫王淡淡嗯了一声,问:“半年前,漠北诸国进献的那批汗血宝马,可还在这里?”
巫王开了金口,九辰便借着养伤的名义,名正言顺的留在了宫中。
九辰道:“此人虽是个骗子,但医术却很高超。之前,夜照公主得了怪病,端赖这位国师妙手回春。这两日,夜照公主身子又有些不舒畅,就想托我向这位国师讨张药方。”
宋席谨慎的收起来,道:“殿下放心,老奴定会谨慎行事。”
“一共十一匹,都在内里,王上可要出来看看?”
酒喝到一半时,他俄然瞥见,远处一队浩浩大荡的人影,正朝马场的方向走过来。宋席打了个激灵,赶紧把酒藏起来,带着儿子恭恭敬敬的迎到马场门口,跪候着。
这事儿,宋席倒是晓得:“主子传闻,那国师是个骗子,打着夜照国的名号,干了很多好事。对了,那骗子不是殿下抓起来的吗?”
宋席也感觉犯难:“那主子气为殿下做甚么?”
没想到,这位小殿下还真是个热情肠、说话算数的人,当天夜里,就把奄奄一息的宋喜救了返来。宋喜当时才十几岁,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高烧不退,非常凶恶。厥后,也是这位小殿下从杏林馆拿了药过来,宋喜才活了过来。这位小殿下行了这番善举,前提却只要一个,让宋席好好照顾那匹叫“阿星”的白马。
不料,巫王却俄然轻哼一声,道:“你也不必装的这么恭敬,若再磨磨蹭蹭,本日就不必挑了。”
巫王已经很长时候没来过马场了,宋席却还是能一眼认出那是巫王的车驾。巫王威容赫赫,坐在车辇里,神采淡淡的,不展露涓滴情感。
大多数时候,吴妃都是整小我缩在锦被当中,青丝不梳,粉黛不施,呆板滞滞的,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少年的身板挺直,背脊虽看着很薄弱,但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唯独下唇,咬出一道淡淡的白印。
因此,听到贴身侍女雪雁来禀报:“世子来看望娘娘”的时候,吴妃呆愣了好久,健忘了惊奇,也懒得深思启事,只摆了摆手,有气有力的道:“找了来由回绝了罢。”
少年神采发白,这才抬开端,当真的把十一匹马一一打量了一遍,最后指着最内里一匹乌黑色的马,微扬起嘴角,笑道:“儿臣选那匹。他跟阿星长得最像。”
宋席带着儿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正要给儿子使个眼色,让他跪爬到车辇前,接巫王下车。一个长相俊美的黑袍少年,已经抢先他们一步,单膝跪到了车辇前,仰首笑道:“儿臣接父王下车。”说完,便让出右边肩膀。
雪雁又道:“世子说,娘娘这病的症状,和那位夜照公主很像。之前,夜照公主一向在吃那位江国师的药调度身材,很有结果。世子特地从公主那边讨了几粒,来送给娘娘吃着尝尝。如果管用,就让杏林馆遵循方剂给娘娘多研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