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婴被他看破,悄悄擦了把盗汗,哄劝道:“转移人犯是大事,这会儿工夫,江淹也住不进月华台。老奴是感觉等殿下睡醒了,再汇报不迟,如果件件小事都要这么耗操心神,还不得把人累死。”
南隽在信中,不止一次提起阿蒙的丰功伟绩,并很欣喜的说,阿蒙是一只负任务的雄鹰,只要看上了哪只母鹰,便要在母鹰的眉心啄出一个血点,作为暗号。别的,阿蒙还嫌沧溟城的母鹰过分娇弱,只要偶然候,就要教这些母鹰练习它粗暴的大漠之音。
九辰眸子动了动,悄悄计算起来,又问:“父王见完徐暮,是不是去看望吴妃了?”
晏婴赶紧倒了碗热茶,给那少年灌下去几口,又帮他按摩胸口顺气。他记得,多年前,他隔着深思殿半开的窗户,怀着猎奇的心去偷偷往殿里瞧时,那位不受宠的小世子,寒冬之夜,竟然躺着冰冷的空中上看那些《游侠传》之类的小书,连条被子也不裹。这小殿下看书甚是上瘾,又无宫人来管他的起居,深思殿的烛火,常常彻夜不熄。
那“大漠之王”的称呼,也不是白来的。自从阿蒙来到沧溟,雄鹰们不但身材遭到了伤害,连心灵也备受培植。因为统统的母鹰,都在一夜之间变了心,被阿蒙通俗的眼睛、结实的体格和有力的翅膀所迷倒。阿蒙坐拥全部沧溟城的母鹰,日子过得非常完竣。
晏婴眯眼笑道:“殿下连这都猜出来了,倒是免得老奴再汇报了。”
福子早吓得六魂无主,做好了被重罚的筹办,闻言,如蒙大赦,道:“主子服从。”
好不轻易挨个送走这些人,已是午后。九辰神采惨白,出了一身的虚汗,咳得更加短长。
九辰眸子直发寒:“如果我闷死了,你赔得起吗?”
福子惊诧。
晏婴点头:“传闻,江淹醒了,王上想把他接到明华台养伤。”
九辰咳了一阵,胸口终究透进气,便问:“传闻,徐暮来找过父王?”
说完,又按捺不住的咳了起来。
反应最快的,当属司膳房。早膳刚结束,司膳房的掌事巴公公便亲身来到垂文殿,笑容奉承,一万个恭敬奉迎,殷切的扣问世子的口味和爱好,并拿笔当真的记在纸上,贴身收好。
这寝殿里的内侍,凡是昨日在场的,都被巫王下了严令,决不准别传此事,更不准乱嚼舌根子,不然直接拖出去杖毙。因此,这些内侍个个都噤若寒蝉,把嘴巴管得甚紧,恐怕一个不谨慎引来杀身之祸。
司膳房一行动,不久前刚因为世子衣袍之事被巫王怒斥的司衣局,如被火烧了屁股般,再也坐不住了。巴公公前脚刚走,司衣局的掌事墨姑姑,便带着宫中最顶尖的裁缝,到垂文殿为世子裁量新衣。裁缝办事很专业,先细心量了世子的身量和尺寸,又拿出厚厚一本册子,内里贴着司衣局最新的面料和花腔,供世子挑选。
那内侍一惊,回过甚,只见一个矗立俊美的黑袍少年,裹着件披风,朝这边走了过来。
九辰正顺手把玩着一支和他互不了解的紫竹笛,闻言,嘲笑道:“我若掉以轻心,等睡醒后,便能够因为这件「小事」,功亏一篑。”
福子一惊,忙跪到床前,急道:“内里风大,若殿下受了寒,王上定会要了主子的小命。求殿下莫要难堪主子。”
在殿外看热烈的,不止有垂文殿的宫人们,另有巫王。
语气不容置喙。
福子很有眼色的道:“主子这就让他们停止喧闹,以免打搅殿下歇息。”
终究,九辰还是裹了件厚厚的披风,出了殿门。
这两年,他待在军中,把阿蒙托给南隽豢养。阿蒙作为一只长进的鹰,一点都没有闲着,不但征服了活动在沧溟城上空的统统鹰群,还广收弟子,培养出很多得力干将,替它在沧溟城作威作福,反对其他老鹰的食品。鹰群们为了安稳度日,不得不勉强责备,按期给这霸道的苍鹰进献美酒美食,和标致的母鹰,只盼着哪一天,这祖宗在沧溟待腻了,从速移驾别处。以是,这两年,阿蒙胖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