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眉峰痛苦的拧在一起,捏紧缰绳,气愤至极、绝望至极的死盯着巫子玉,嘴唇颤了又颤,一个「杀」字,却不管如何也说不出。
这畜存亡不敷惜,可他,倒是巫商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也是,他独一毫无顾忌的宠了十多年的孩子。
熊晖立在城门楼上,望着东方淡青的天空,神采变得凝重起来。巫军的战役力,有些超出他的设想和预估。弩箭已经用完,城外巫军尸身堆积如山,可千万没推测,残存的巫军竟毫有害怕,像是从天国里冲出的恶鬼一样,不知倦怠、不知畏缩的往前冲。
他没法忍耐,他敬若神明的兄长,在异国他乡, 落得如此惨烈了局。他更没法忍耐,身为人子,巫子玉竟罔顾人伦,耗费人道至此。生父被楚人枭首,他竟还在为楚人卖力,可爱,可爱,可悲!他们巫氏一脉,男儿个个都是铮铮铁骨,怎会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
浓烟滚滚,流矢飞火。
巫子玉狼狈的翻身上马,发髻狼藉,沾满血污,用力的拍打城门。
晏婴离得近,见巫王全部身材都在颤抖,吵嘴又有黑血溢出,急道:“王上莫听他胡说八道!”
“牲口!”
仿佛为了印证他这话似的,“嗖”得一声,一支暗箭破空而来,擦着他肩膀没入前面的旗杆上,箭尾尚在微微震惊。
郡守吓得魂飞魄散,立即缩回脑袋,命人关紧城门,决不能听任何人出去。
巫子玉身披紫甲, 握缰坐于顿时, 身后一面高大的楚旗顶风招展, 眼中,是几近猖獗的激烈恨意。
熊晖站在城门楼上,平静自如的批示楚兵投放木石,并架起床弩,箭矢齐发,禁止突围出来的小股巫军逼近城门。
他抢先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熊晖大手一挥,他身后两名流兵立即一左一右扶起九辰,紧跟了上去。
一边问,一边把目光投向沉默立在他身后的少年。
“是外公不好,竟忘了你眼睛看不见。”楚王也不活力,只兴味索然的笑了笑。借着火光,忽见九辰半隐在大氅里的双手紧攥成拳,额角亦汗津津的,眼睛不由一眯。
“是你的好儿子、楚王的好外孙,巫子沂!他为了向楚王表忠心,设想杀我不成,反而杀了你的兄长。巫启,这笔账,我看你如何算?!”巫子玉嘚瑟的吹了声口哨,极对劲巫王刹时生硬的脸,笑得前仰后合。四周的淮军将领见状,亦跟着轰笑起来。
巫子玉往前倾了倾身子,眯着眼睛,当真的问。他用一种近似于戏谑的目光看着巫王,像是想到了极好笑的事,从喉间收回一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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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从他的部将也瞧出苗头,急得焦头烂额。一个名唤张謇的保护悄悄同巫子玉道:“侯爷,部属有个别例,能够击退巫军。”
九辰扯了扯嘴角,渐渐垂下眼睛。没错,除了耳边震天的喊杀声,他再捕获不到关于这场战役的任何讯息。
九辰道:“如果,我能助外公击退巫兵呢?”
他晓得,巫商临死前最后的遗言,必然是保住这独一的血脉。
郡守顶着头盔,谨慎翼翼的探出头来,喊道:“我说侯爷,你就别敲了!不是我们不给你开门,这门一开,不但你能出去,巫军也能出去。”
“儿臣恳请父王立即命令攻城,夺回商君首级,为商君报仇!”
“诺!”
“快放侯爷进城!巫军顿时就追过来了!开门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月事情太忙,更新不定时,但蒲月必然会结束的。大师多多包涵。
不由冷哼一声:“你已践约毁了神女树,寡报酬何还要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