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仿佛呆滞了普通,每一刻都非常冗长。
“采莲来采莲来,采莲妹子湖中来,采得满舱莲子多,采得莲心送情哥……”
在她的心目中,绣珠在云府里绣工是一等一的,她自小的衣物香囊都出自绣珠之手,便是巧手的锦娘也说,想不到绣珠看起来憨憨的,这手绣起花倒是巧,竟把一批聪明聪明的丫头都比下去了。
她明显记得,那天被黑衣人追杀,被一掌击中,坠入山崖,如何现在在这里?
她呆呆看着窗外缓缓活动的波浪,耳边又传来小吉利娇嗔的声音,“蜜斯,蜜斯!你还没穿鞋呢!”
“不,不!我要去奉告爹爹,我现在还不想许亲!”她捂住耳朵,想抵挡住那灌耳魔音。
那指上的确扎得红肿,上面密布着藐小的红点。
灵越坐立不安起来,她一会走到窗外望望天上的白云,一会歪在床上摸摸绣着花鸟的丝枕,一会拿起桌子的根雕摸了有摸,总之一刻也没法安坐下来。
“绣珠!你是绣珠!”灵越冲动得跳起来,她一把抱住绣珠,呜呜哭了起来。
“没病没灾……没病没灾好啊!”灵越痴痴笑起来,她一把抓住小吉利的手,孔殷地问:“她在哪儿? 快奉告我她在哪儿?也在这条船上吗?”
“蜜斯,你如何睡一觉起来,又健忘奴婢了?我是小吉利呀,你再想想。”
绣珠替她擦去脸上的污泥,嘟囔着,“蜜斯,你已经及笄了,还这么贪玩。我方才偷听到夫人和老爷商讨,要将你许亲呢。”
“我没病,我没病!你快带我去见夫人!”灵越催着小吉利,“快点啊!”
“夫……夫人? 你说甚么夫人?”灵越忙拉住她。
嗯,的确不是绣珠的声音,这个声音甜丝丝的,就像吃过的棉花糖一样。
“不是……绣珠……绣珠是我的丫环啊!”她嘴里出现一阵酸涩,“只是现在不是了……”
一只和顺的手悄悄替她擦干了眼泪,一个声音悄悄在她耳边呼喊,“蜜斯,蜜斯!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在无数个恍惚难辨的声音里,绣珠的声音分外清澈:“传闻许给了兰陵萧家!”
她不睬会小吉利,乃至顾不上穿鞋,几步奔到窗边,一把翻开绣帘,呆了一呆,又伸出头去看看窗上方,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这床铺设得分外精彩,虽是半旧的拔步床,材质竟是上好的紫檀,再看她身上盖的丝被,上面绣着连理枝的花朵,针法精美,配色秀雅,竟是她非常熟谙的苏绣。
“我娘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一股热浪蓦地击上灵越的胸口,她悄悄掐了一下本身的大腿,确信此次不是在做梦。
灵越痴痴地听着,一曲未了那莲舟已到了面前。采莲女笑着摘下了斗笠,暴露乌黑蓬满的头发,胖乎乎的面庞,圆圆的眼睛,不是绣珠,倒是谁?
灵越一怔,如何也想不起她是谁。
终究内里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好似踏在灵越的心头,仿佛雷鸣,让她几近呆滞了呼吸。
那双绣鞋非常精美,淡绿色的鞋面上,一对红色鲤鱼相依相伴,两颗藐小的黑珍珠凸立为鱼眼,活矫捷现,金线绣绘成片片鱼鳞,熠熠生辉。灵越抚着鲤鱼赞叹,“好光鲜的活计!这鞋实在太标致了!针法快赶上绣珠了!不错,不错,真不错!”
小吉利?她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不管如何也想不起云府里有叫这个名字的小丫头。
灵越闭着眼睛,悄悄抓住了那只手,放在本身的脸上,“绣珠,我要奉告爹爹,不要许亲……”
她含着笑,快步走出去,亲亲热热拉起灵越的手,“女儿,你急着要见娘,但是想起了甚么?”
她竟然在一条波浪翻滚的河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