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很担忧我啊！”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非常敞亮，内里有甚么东西闪动着，腾跃着，莫名让她的心头一颤。
这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明艳多姿，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画而出，化身成仙。
“庄公子风韵翩翩，若我是女子，怕也是会怦然心动。以是你对他成心也很普通，没甚么可烦恼的……”他笑嘻嘻地喝了一口酒，粉饰着心湖荡起的层层波纹，用心逗着她。
她将画像翻到后背，那上面旧年点点血迹现在在烛光下如同喷墨水影，早已不闻当年的血腥之气。
但是她并非为此而来。
灵越站在天井当中，看着银色的月辉将他的身影勾画成一幅活泼的剪影，她心中一动，纵身越上屋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她低下头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路小山的浅笑——那萧洒的，懒惰的，令人说不出道不明意味的浅笑。
他明显能够躲开的，不知为何却一闪未闪，听凭她温润的手指弹在眉间，便是微微的痛意，也带着肌肤相触的欢乐。
“你……那也不消你管！”她一时语塞，趁他手劲松动，用力将手抽出，向他瞋目而视。
这句话并不好笑，但是他足足笑了半天。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相逢相遇，与子偕臧。”
楼下天然是一片乌黑，身后不见五指。
他哈哈大笑起来，扫过她肥胖的身材，滑头的笑容在一刹时令她想到一只狐狸：“我是说饱满妖娆。”
“莫非你驰念她了？提及来庄大蜜斯出自世家，饱满妖娆，若我是男人，怕也是会动心。以是你驰念她也很普通……” 灵越眼波流转，学着他方才的语气说到饱满妖娆，昨夜小楼庄妙而宽衣解带的那一幕忽地闪在她的面前，她的脸顿时如同着了火般，腾地烧了起来。幸亏月光之下，他应当看不到她的脸。
她翻身出来，将窗户重新掩上，从怀里取出一根蜡烛和火折子，点亮起来。
而现在帘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暗中，阵阵腐臭钻入鼻端。
恍惚的月色将小楼装点得影影绰绰，如同蓬莱之上的奥秘仙山。朱色的牌匾上，“明月楼”三个字几近隐入暗夜当中，难以辨认。
她蓦地吹亮火折子，重新燃起蜡烛，面前珠帘精密柔滑，装点着珍珠扇贝，可见当年必然是流光溢彩，斑斓夺目。
“兄台的脸皮真厚，怕是刀剑也劈不进吧！ 真难为你的胡子了……”
这个路小山，老是能让她羞恼万分。
她就在这一片狼籍轻灵的声响中，面前顿时一黑，疲劳在地。
“你想去禁地？”灵越猜都不消猜。
灵越听着他的怪腔怪调，差点从屋顶上跌下来。
等她惊觉背后风声袭来，那里还遁藏得及？嘭的一声闷响，她的背上已然中了一掌。
<!--章节内容开端-->有言道，十五的玉轮十六圆。
她刚一解开闷着口鼻的纱巾，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味道便扑鼻而来，细细嗅之，跟那日初进小楼气味类似，似异化着血腥、腐臭以及经年积累的灰尘，现在流派紧闭，味道更是浓烈，灵越几近要呕吐出来。
“不消你管。”她被说中，莫名其妙有些羞恼。
她忙用纱巾将口鼻捂得更紧。
她伸手穿过珠帘，帘子间的珠贝悄悄碰撞，收回风铃般动听的声响。
她重新在画像面前站定，凝睇着画中的庄夫人，心头垂垂飘来一团疑云。
庄夫人美艳绝伦的画像，在摇摆的烛光中渐渐闪现出来。
他高兴地看着灵越朝他瞋目而视的又羞又窘的模样，“提及来，明天没有看到庄大蜜斯。”
烛光虽淡，却足以照亮画架。
她朝着画像缓缓点头，顺着楼梯而下，不想刚踩了一步，楼梯便收回一声的吱呀声，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楚刺耳。她凝神听了一会，四周没有甚么声响和动静，静得可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