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觉得然,“只怕会怠慢了先生……”
那一夜,八岁小女孩表示出的聪明,令少年的他深深震惊了。
随风怪叫一声,对他低声说,“我见到算术便头痛。”他凝神默算很久,不得其解。
沈庭玉那一天穿戴一身雪青色的长衫,衣摆上面疏疏朗朗绣着几竿修竹,他当时不过十四岁,端倪之间已见气质清华,模糊有君子之风。
时隔八年,当日宴席之上的陈列,父母亲人的一言一行,流水般一道道呈上桌的好菜,如同一幅画,深深切在她的脑海,并未跟着光阴的流逝,变得恍惚不清,反而更加清楚,在某个凄清长夜突入梦中。
一时纸笔俱备,世人都猎奇盯着灵越。灵越让人面前的餐具收走,将纸铺在上面,对大师一笑,道:“看好了!”她运笔在纸上画了十二个圆圈,道:“设若鸡兔同笼,头十二。”随风催道:“然后呢?”她笑笑,又用笔在每个圆圈下画了两条腿,道:“若全数是鸡,脚有二十四。”见世人还是一头雾水,她无法叹道:“还不明白?还差十六只脚,添上便是。”她刷刷刷几笔,给八个圆圈均添了两只脚。他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只需一数,鸡有几只,兔有几只,一目了然。
几个小辈也没了拘束,说谈笑笑高兴吃了起来。他偶尔一昂首,看到烛光侧影里的云夫人,不觉一怔。
云夫人不过三十出头,面貌清丽,言谈举止极其崇高端庄。现在她的半边脸隐在暗中当中,半边脸似被烛光镀上了一层金边。半明半暗中,她如有所思地看着小女儿,那神态既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又透着一种奇特的不安。
“那当然了……”他凝睇着她的脸,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楚楚动听的少女,早已找不到儿时的影子。
“我和你的父亲,乃是多年至好,他前日托信来,尚在颍州奔波,抽不开身照顾你,你且在我家放心住下,等他措置完事件,便来接你回庐州。”父亲将沈庭玉安排在本身的下首,又细细问了他读了甚么书,可学了甚么技艺。
东方先生猎奇心浓,“你如何画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