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消看背后的秦妈,也晓得秦妈也必然用一样不屑的目光定住柳氏。
她拢紧衣袍,坐在镜前。
“我的意义很明白,你的儿子登徒好色,罔顾人伦。”柳氏昂起了头。
一人多高的铜镜立在绣房里,映出她的面庞。不到四十的年纪,还残留着光阴,镜子里的人恍惚了皱纹和败坏的皮肤,影影绰绰的,还是一个素净的美人儿。
白夫人恨恨地看着镜子,那镜子里的女人也用痛恨地眼神看着她。
“就梳个堕马髻吧。”白夫人想起之前沈万山总爱她梳堕马髻,缀上个珍珠流苏钗,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迤逦缱眷。
“我只是担忧阿谁贱人……”白夫人咬了咬嘴唇。俄然门外画兰的声声响起,带着点惶恐,“夫人,老爷半途改去了星竹园。”
白夫人欢乐起来,连日来的怠倦一扫而空。她的声音也跟着亮堂起来:“秦妈,出去给我打扮。”
“那我就在这里等!”沈庭芝气愤的声音传来。
白夫人的神采微变,“不管如何样,我也是为他好。折了兰儿,我统共只剩下他了。凡是他念着点母子情,也该谅解我。”
白夫人的眉毛公然皱了起来,她低声问:“你感觉,庭芝晓得了吗?”
秦妈的手矫捷地在她发上动了起来。镜子里她仿佛欲言又止。
“梳个甚么髻好呢?”秦妈低声问。
“夫人……”
“你的耳坠倒是从玉桃的尸身上发明的,你作何解释?你说,玉桃是不是被你们灭了口?”
对方的淡定令她的气血澎湃翻滚,“你真是一个不知耻辱的狐媚子,一边勾引着老爷,大张旗鼓进了门,尚且不满足,又去勾引我的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