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越也说不清，道不明。
唐锦心痴情的眼眸俄然呈现在她面前，那火一样热忱的女子，必然能安慰他冰冷受伤的心吧？
灵越站在塔楼之上，缓缓收回了欣然的目光，有力放下了斗笠上的面纱。
灵越的面前一阵晕眩，这必然是梦吧，他明显去结婚了。
“如果你娶了别人，我必然要将你抢返来……”那夜，她凝睇着篝火之畔安睡的路小山，情义泛动，内心悄悄地发誓。然后今时本日，她却落空了理直气壮的底气。
灵越正欲分开，忽听得屋内传出一声轻笑，一个女子清脆动听的声音，说道，“方才公子嫌晚餐怪油腻的没有胃口，叮咛下来煮碗鸡丝汤面，我现在煮好了结有事走不开，你们两个小妮子谁去送一下？”
“是江州王府送来的请柬，本来三天以后他家的公子要迎娶唐尚书的女儿锦心。”
明显肉痛如绞，为甚么还要亲眼看着他娶了别人呢？
即使抢返来，那被她重创的心，是否另有她的位置？
那人轻笑，“咦，如何不逃了？好久没有伸展筋骨，本日真是畅快……”
灵越微微一怔，这声音并不像路小山的声音。她心中的但愿如番笕泡普通，嘭嘭嘭刹时幻灭，说不出是绝望还是哀痛。
是对本身的奖惩，还是对他的祝贺呢？
门开了，阿娇站在门口福了一礼，“公子要的汤面做好了。”
腊月下旬，入夜得早，转眼的工夫，墨蓝的天空上已经繁星如钻，一弯淡月照着城中的积雪，屋顶上暴露红红黑黑的瓦片。
阿娇提着食盒轻叩房门，却无人应对，只听到落子之声不断。她迟疑半晌，只得再次叩门。半晌，灵越方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淡淡隧道：“出去！”
灵越没有答话，她的心被一个可骇的猜忌占有着，甚么都听不见，甚么也看不见了。她神情恍忽地走出大门，街上熙熙攘攘的马车恍若无物，沿街叫卖的人群倏然不见，她直愣愣地走上街道，像一缕飘忽的亡魂。
疏淡的月光，映照出他惨白的面庞，那眼睛当中明灭的光芒，像现在头上的寒星。
屋内烛光影映，一个青年男人端坐案前，固然侧向而坐，只看到半边侧颜，身形却极是矗立，头戴白玉冠，乌黑的头发如瀑，说不出的超脱萧洒。
灵越得志地伏在窗上，却不料那窗格并不安稳，咔嚓一声脆响，顿时轰动了屋中人。
灵越伸脱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那触感是如此实在，怎会是梦？
江州王府外喜乐声声，轰隆啪啦的鞭炮震天响，连缀数里，皆是红妆。从邻近的回雁塔上望去，大红的迎亲步队已到了几条街外，这边另有人尚未出王府呢。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百姓，真是热烈不凡。
刘大夫笑道：“莫非看你长得漂亮，竟想给你做媒不成？”
路小山见她不说话，又跃到近前的枝头，“喂，你如何不说话？你到江州王府有何诡计？”
“甚么人？”一声轻叱传来，灵越忙飞身而起，跃到屋顶之上，使出满身之力，飞奔起来。谁知她身形虽快，身后的身影也不慢，如影如形，越来越近，就在天涯之间。
灵越从天而降，落入那人的度量当中。
灵越缩在梅树之侧，屏住气味，望门口张望。一会，一个穿戴水红袄儿，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含着笑，提着食盒谨慎翼翼地走出门来。
灵越跟着她身后，顺着曲盘曲折的画廊进了一处宅院。那院中并无人值守，翠竹森森，映着残雪，月光疏淡，很有几分诗意。
这不是梦！
是他！
“没有说甚么，不过是问我那里人，可曾婚配之类的话吧。”灵越心不在焉地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