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四小我,都是女子……一样的打扮,莫非来自同一门派?”萧远舟打量着那半截尸身,那是一个面貌姣好的女子,发髻上插着一支精美的玉簪。
“灵越!”萧远舟扶住了她,同时也看到了平生未见的气象,几近呕吐出来。
“不错,她们是花间谷的人!”灵越指向黑衣的衣领,暗红丝线绣就的花朵幽然盛开,曾在她如影如形的恶梦当中,胶葛不休。
她的目光垂垂在一页上凝集,不觉吟诵出声:“催眠之术……须令被催眠之人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缓缓引诱,牵心动魂,影象可增可加,亦可删可减……而行动无异,旁人不察。”
“锦娘是你的师父吗?”
灵越轻探她的脉搏,只觉几道脉息横冲直撞,全无章法,倒像是走火入魔的征象。
“凤姑,他是福慧大师的另一个弟子,名叫路小山。只是几个月前,他在玄机山庄失落,回到都城却莫名其妙想不起畴前的影象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方带他来找凤姑,看看究竟是如何回事。”灵越忙解释。
“嗯,跟我来,我晓得她的房间。”
深谷深深,一片沉寂,山风徐来,奔腾的水气灼人。萧远舟模糊见她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朦昏黄胧,“这内里可有你说的凤女人?
她长话短说,将锦娘的事说了一遍,待说到阿谁锦盒藏着的奇书时,凤女人神采俄然冲动不已,“你是说,锦娘也有一本花间药典?”
灵越心力耗尽,浑身一软,萧远舟忙将她扶住,“灵越,你如何样?”
“也?”灵越一愣,“莫非这宝典不止一本?”
“不……有尸身!”灵越的声音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水雾当中一只衣袖若隐若现,空荡荡的,仿佛在向她招手。
凤女人眼中光芒一盛,“小福子的弟子?看你长得一副好样貌,莫非是甚么玉笛郎君宋春山?年纪轻简便创了甚么折柳十八式……真是后生可畏。”
“你再看看,真是花间药典?”凤姑指着当中的一字。
“罢了,罢了,既是小福子的弟子,我也快死了,又何必如此见外?”凤姑微微点头,颤巍巍将手指向墙上的一副山川丹青,“小子,去翻开那图……”
“那是我和福慧大师前几日留下的。你看,另有小白留下的足印。”她指着远处一棵树下,公然有一圈狼藉的马蹄印记。
“花间药典?”灵越伸手拿起书,发明书的装帧跟锦娘手中的书如出一辙。
叮叮铛铛,铃声清越,在这飘着烟雾之气的天井,说不出的寥寂。
“咦,那边仿佛是血迹!”萧远舟俄然飞奔到昔日福慧大师喝酒的石亭,红褐色的血迹点点滴滴在玉红色的的石台上,触目惊心。
“凤姑!”灵越几近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凤女人。这一抱之下,便感觉不对劲,凤女人的身上一片冰寒,眉毛之上竟然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
不,那就是火焰。浓浓的黑烟随风骚转,消逝于天涯,树木枝叶被炙烤的气味,直冲鼻端。
红枫正在熊熊燃烧,好像火焰。
“我没事……只是太累了。”灵越依托在他的度量当中,闻着畴前熟谙的气味,一时心跳不已。
凤姑将手中的木簪往里一插悄悄旋动,盒子回声而开,一本厚厚的书扑入视线。
“我们四下找着看,或许你那凤女人还在某处呢?”
更令她讶异的是,凤女人的斑斓容颜也似一夜之间衰老,皱纹如同沟壑纵横,已然是一个行姑息木的老太太。
“凤姑,实在他也算不得外人……”
“嗯……佛说,此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开三生不见叶,叶落三生不见花。花叶虽是同根而生,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