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未满三十，却早已成了昨日黄花，备受萧瑟。
话虽委宛，凌老太太又岂能听不出此中的意义？
相较起卢潜的欣喜雀跃，凌静姝却显对劲兴阑珊，随口应了句：“这株牡丹叫做豆绿，开出的花朵确切是少见的绿色。”
此次卢安肯到定州来给岳母贺寿，还是看在工部任职的大舅兄的份上。
凌老太太内心憋了一团火，恨恨不已地说道：“你就这么憋憋屈屈地过一辈子吗？他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如果受宠再生个一子半女的，你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
这份不该有的畸形豪情，不但没有因为她的疏离变得冷酷，反而愈发炽烈。
卢潜自幼体弱，凌氏对他各式宠嬖，只如果他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恨不得亲手摘了来。这也养成了卢潜为所欲为的率性脾气，喜好的便必然要据为己有。
凌氏含笑点头。
“此次我回娘家，只带了阿泓阿潜返来。那两个庶女还不满十岁，我以路途悠远为由，便没带上。老爷也没说甚么。”凌氏神采规复如常，淡淡笑道：“在老爷心中，阿泓阿潜可比那两个庶女重多了。”
凌老太太多么夺目，早已看出了些许端倪，低声笑道：“依我看着，阿泓似对姝姐儿格外上心。”
提起姑爷，凌老太太免不了要干脆几句：“阿惠，你嫁到卢家这么多年一向没返来过。每年你送家书返来，尽是挑好听顺耳的说。我放心不下，也没别的体例。现在只我们母女两个，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姑爷到底待你如何样？”
本来只是打趣般的提起卢泓和凌静姝的事，现在想来，如果凌静姝能嫁到卢家去，也能帮衬凌氏几分。倒是一举两得的功德。
凌静姝微不成见地皱了皱眉，内心忽的涌起一丝奇特和警戒。
凌氏苦笑一声，声音愈发晦涩：“说到底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
最后这句话，凌氏实在羞于出口。打起精力笑道：“娘，你不消为我担忧。不管如何，我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府里那些莺莺燕燕，不过是爷们取乐的玩意，底子不必放在心上。”
凌霄看不清卢泓黯然的神情，卢潜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也忽视了卢泓丢脸的神采，冲凌静姝笑道：“姝表姐能种出这么多名品牡丹，真短长。”
当她发觉到他的心机时，既骇然震惊，又感觉荒诞好笑。这类事情，她不敢奉告别人，就连丈夫面前，也是不便说的。只能不动声色地冷淡卢潜。
凌老太太迅疾沉了脸，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卢安，当日求娶你的时候也算诚恳。娶了你回府，如何又如此待你。”
“这个倒不必担忧。”凌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戾气：“我是卢府长房的正室太太，谁也越不过我去。那些妾室就是想生一子半女，也要看她们有没有阿谁福分。”
凌氏眸光一闪，笑着说道：“如果阿泓有这份心，自会来和我说。如果能亲上加亲，也是一桩功德。”
凌氏点点头：“这点小事我天然免得，娘不消为我忧心。”
牡丹种类繁多，色彩各别。绿色的牡丹无疑是少见的珍品了。
卢潜看着如许的凌静姝，心中的欢乐欣喜几近溢出胸膛。正要说甚么，卢泓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姝表妹，有紫色花苞的那一株，是葛巾紫吧！”
话还没说完，凌氏的神采已经暗了一暗，很快打断了凌老太太：“娘，这些你就别管了。”
凌静姝对卢潜的态度还算暖和，闻言淡淡一笑：“这算甚么短长，只是我闲着无事，又喜好牡丹，便多花了些心机罢了。”
凌氏笑容一顿，语气里透出几分苦涩：“老爷是卢氏的族长，常日里事件繁多。任了冀州刺史以后，应酬更多，回内宅的时候不免少些。并且，老爷的妾室也多，常日到我屋子里来的天然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