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看破霍良险恶用心,不肯意扳连家里和绿营弟兄,一方面何嵩老将军还要救援,另有大火欲焚中的那抹倩影,令他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去救下人来。
“梁叔夜!”
啧了一声,她又跑去渠塘边掬了一掌心的水,踌躇了半晌,还是独自吞进一口,鼓着腮帮子小跑归去。
她一边骂着,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根根推开压在他脚上的木桩子。
这是霍良的打算,他要送绿营和勤王营一场炼狱火海,也要送梁府将门和皇权的一次超越犯上,这是诛杀大罪。
脑袋跟个球似得,从高处落下,刚好砸在萝涩的脚边。
“走、走……快走”
“顿时就走,别转头了”
滚烫的血溅在萝涩的惨白的小脸上,他颤巍巍抬手,想要帮她擦拭洁净,强装笑容:
“你看我敢不敢!”
“来不及了,来日自有清算他们的一天!快去!”
离得太近,梁叔夜躲闪不及,只能用手紧紧抓住了刀锋,掌心被刀子划出了一道淋漓畅快的伤口,皮肉翻滚着,连骨头都清楚可见。
一点点撕扯着衣料,给他包扎手掌的伤口,脚踝处她也替他查抄过了,除了皮肉烫坏了些,没有伤到骨头。
可水浇在他脸上,半滴也流不进他嘴里,看着他干裂青白的薄唇,她心烦意乱,拍了拍他认识无多的脸颊,轻声道:
萝涩左躲一刀,右避一剑,摸爬滚打总算是扑进了火堆里。没错,人都被大火摈除,往外头跑去,她却为了梁叔夜,甘心飞蛾扑火,一门心机扎进了火气冲天的高台之下。
天晓得这蛊毒发作,会有多痛多蚀骨!
火终究烧塌了架台子,哗啦啦倒了下来,他在上头飞身一跃,落在萝涩身边,一把揽住人,往中间避去――
然后用湿泥巴,一点点把潮湿的衣料黏上去,反对外头一阵阵呛人的黑烟。
梁叔夜真得很想跳起来,掐出她的脖子,让她好都雅看他的身材,减肥?减肥?
梁叔夜气若游丝,可还是被她气得展开了眼,衰弱辩驳道:
火龙一起猛蹿,下一刻便要将高台上的女人吞噬殆尽,梁叔夜前头另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凭他一起搏杀血路,恐怕来不及。
“我感觉江州就挺好,牛长庚也不错,再不济另有东方询啊”
“别动,脏死了”
被烧得滚烫的木屑扎进皮肉里,她麻痹地感受不到一丝痛苦,只是眼睛泛着血丝,忍着下一刻就要奔溃的泪水。
两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扑起的火星烫在他的背上,却捡回了萝涩的性命。
四周是一片火海,萝涩没本领带他冲出去,只能退而求其次,拖到假山洞里一方阴避处。
梁叔夜喉结滑动,他浑身发热的痛苦中,感遭到一道沁凉入喉,另有一股海棠花的香气,舒畅得很。
“渴……”
柔嫩的触觉让她心旌一曳,颦眉蹙着,暗骂本身脑筋有坑,这时候想些有的没的,逼迫着拉扯回思路,一门心机地喂他喝水。
萝涩在他的怀中睁眼,看他痛苦到极致地神采,眼泪忍不住就要往下贱。
“那帮龟孙子就不清算了?”
可他现在衰弱有力,即便气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还是拿她涓滴没有体例,这愁闷无处宣泄的感受,反而让贰心口的蛊毒,痛苦稍减。
旋身发挥轻功,他脚尖一点,飞身便往高台顶上去。
“……”
竟是一双假手!
“你快去找到何老将军,带他安然出府,对勤王营的人不要下杀手,现在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别恋战,救了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