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夜疏忽她的一番造作,阖目,敛去眸中统统沉浮的情素,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牛车老旧的轮子轧在泥底里,闲逛着往前行去,萝涩柔肠百结,娇小的侧影一点点从梁叔夜的面前掠过。
梁叔夜上前一步,心中晓得她是有身子的,不敢像方才那般猖獗冒昧,只好放缓了语气,发问道:
她侧身低头,喉头闷声道:
现下恰是农耕春种之时,田里农男人卷着裤脚,面朝黄土背朝天,突见如许一人一骑,鲜衣怒马,他们纷繁停动手中活计,昂首谛视而视。
“老叔,敢问一下,村庄里可有位做辣菜的女人?”
雀榕觉得他嫌弃脸上的鞭痕,又羞又怒,素手扬起,就想给这个登徒子一耳光——
梁叔夜喉头哽咽,思忖很久后,他才开口:
雀榕被马鞭抽得在床上躺了一日,脸上花了几道,夙来珍惜面貌的她,几近奔溃。可速食面的货儿要抓紧赶制,她只幸亏脸上挂了一方丝娟遮挡,竭力督工,催着妇人手脚勤奋一些。
“站住!”
“厨娘在那边?”
“哦,你寻山子媳妇呐,您这一起往东北走上半里地,见一个大院子里头搭着天棚,闻着尽是辣子的味道,就是她家了”
都是疆场喋血的武人,天然不会被刀光吓退,只是徐大鼎惧着梁叔夜的权势,噗通跪倒在地,孔殷道:
“家在那边?”
梁叔夜顺声抬眼看去,见一个穿戴藕色薄袄的女人坐在牛车里,鬓边的发丝挡住了半张脸,模糊瞥见一片燎疤,不辨面貌。她手里提着一篮新奇菜肉,肚子虽藏在宽广的衣衫中,但还是能瞧见隆起的孕肚。
“我们是不是在凉州上元灯会晤过?那盏河灯,是你捞起来的么?”
若真是萝涩,她大略也不会用本身的本名了。
梁叔夜乌黑的眸色下,酝着澎湃的情感,迷惑、惊奇、自恼,几近五味陈杂,没法一言以蔽。
绕过苦水镇往西,从羊肠山道,他终寻到了隐在一处山坳里的村庄。
梁叔夜闻言,知其说的大多是真相,便松开了手,心中空落落的,淡淡道了一句:
未得徐大鼎说完,梁叔夜便噌得一声站了起来,他伸手一捞,挑起椅背上的披风氅衣后,阔步往帐外走去。
“苦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