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榕迷惑一眼,斯须便明白了,嗤笑一声道:“哎呀,不过是个上工的名额,我应了你就是了,不过你现在大着肚子,铺子里头是不好去了,不如就帮衬在作坊里头,我许你一个管事的位子,替我看着那些妇人婆子,如何?”
“天然是有的――”
雀榕见萝涩到访,眸中意味不明,一丝对劲之色粉饰不住,下筷食饭的行动,更加造作拿捏起来。
说闲事了,铁柱娘先开口道:
雀榕扫了一眼篮子,笑得花枝乱颤,好不轻易才收了笑意,淡淡道:“姐姐终是肯唤我一声妹子了,人来就行了,还送甚么东西,真正外道了,昔日是mm我的不是,只是碍着身边事情多,未曾去走动,到叫外头人说我们生分……”
饭口过后,铁柱娘践约赶来,拉着萝涩便往山子家去。
雀榕面上还是,只是口气冷酷了下来:
山子家高门阔院,篱笆早早换成了水磨石砖垒起来的院墙,护院狗栓了两只,恶狠狠的朝着人沸叫。
山子娘本就不待见她,见了这一篮鸡蛋,完整破了脸,想要赶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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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这又是何必?哎!”
雀榕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明显萝涩的主张很合她的胃口。
萝涩顿了顿,内心有了一番计算,抬眼笑盈盈的:
鸡蛋滚了一桌子,砸在了地上。一塌胡涂脏了一地,真叫一个糟蹋。
山子娘笑了笑,拖了两条马札长条凳,请人坐下后,独自回桌用饭去了。
走至一半,她伫步,转头看了一眼三娘的马车。
萝涩笑笑,后半句却留白不语。
见是铁柱娘和萝涩,她有些吃惊,阴阳怪气刺了句过来:
“又是鸡汤,这快入夏了,娘你也不嫌吃着油腻,我还又没怀身子哩――别人就算怀了,不过咸菜馒头吃,我们家呀,太惹眼了”
雀榕秀美一蹙,但不禁止,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萝涩受辱,这类感受让她格外享用。
“那里话那里话,咱雀榕是女财神,只要靠近攀附的份,那里会瞧不上,山子娘怪会谈笑话的,喏,人这不是来道贺了嘛!”
三娘眼眶红红的,取出怀中的娟帕,点着眼角的泪渍,哽咽道:
“你向来是有主张的,只是记得保全自个儿,别叫我们这些人挂记惦记!好啦,你站了好久了,快些归去吧,莫说些保重的话,惹我掉眼泪,快走快走……”
萝涩内心酸楚,叫三娘也惹得掉了泪,抬手摇了摇,想着再没有甚么交代的话儿了,因而扭身,踏上泥泞的林子巷子归去。
三娘催着萝涩归去,独自偏过脸去,泪水难忍。
萝涩打眼一看,见院中搭了一处凉棚,挂着遮光挡暑的竹帘子,饭桌子就在里头,一家人都在里头食饭,图个初夏风凉。
心机流转,萝涩垂下眸子,怯生生问了一句:
山子娘阴测笑笑不说话,扫了一眼萝涩挽着的篮子,一方篮布头下浅浅的,不知是甚么东西,总不会是鸡蛋吧?送半篮子鸡蛋这也太寒伧了!
“罢了,只是每月记得来信报安然,零食分铺儿在凉州开起来了,今后我便有机遇来看你了!”
“山子媳妇呐,这些日子可忙?真是了不得,这才短短半年多的风景呀,道贺道贺啦!”
“哎哟,糟蹋了,我家娃子都舍不得吃蛋羹哩!”铁柱娘当即拍着大腿,心疼的眉儿颤抖。
铁柱娘并不晓得萝涩为凭水关供辣子的买卖,只当她家中宽裕,只靠升子一点力量活儿换口粮。
萝涩抿着笑,好声好气的应着话儿,态度驯良,一改昔日清冷孤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