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互搀扶着,一头猛得扎到了村庄里逃窜的人流中。
“我怀着身子哩,让我坐马车吧娘!二奎赶车稳妥,娘您叫他赶车,我跟七七一道坐马车,必然好好护着她哩”
满囤媳妇从车辕上跳下来,抱着七七先要往车里塞。
“村长,咋办呐,咸祥离我们苦水乡,只要五里地啊,抢了咸祥,下一个就轮到我们苦水啦”
等萝涩把几个水囊、水罐子装好了净水,满囤媳妇也把家里的马车架来了。
幸亏升子常常进山林打猎,在里头搭了一处草棚,储水放粮,另有告急的药品,能够勉强有个容身之所,西戎人杀到村庄,就像野狼入了羊圈,想来不会再重视山林这边儿,若能临时隐下躲上几日,等探清了西戎军分开的方向,再定一条流亡的门路。
西戎人列队,顺着官道而南下,往都城方向奔驰而去。
她半眯着眼,冷冷看着西戎人用箭,射死了套车的马儿,逼着马车停了下来――
一声令下,箭雨从女墙垛口飞射而出――
“跑了,我那地咋办,我家有刀有斧头,我们派人武装起来,得保护故里呐,我给涨人为,我给钱呐……”
升子回家了一趟,三年前买的小牛犊已经长大,万幸没有遭了西戎兵的毒手,他给牵了出来,把牛套在了马车上。
萝涩笃定,西戎兵必然会绕过凉州城,他们杀掠村庄,旨在一个快字,若介入城府,必然透露行迹,惹得梁家军大肆围歼,以是凉州城必然是安然的。
“七七,你惊骇吗?”
她这一声凄厉,把懵逼的世人打拉回了实际――
拿命给她挣得了逃窜的时候,西戎兵毛躁得大吼一声,一刀砍翻了二奎,迈过他的“尸身”,向逃脱的金花抓去!
萝涩一把接住女儿,搂在怀中悄悄闲逛,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满囤媳妇眼底划过一丝踌躇,可终究硬气的回绝了,道:
他又羞又恼,狠狠噔着拐杖,沙哑吼道:
萝涩把七七放在枯燥的柴草堆上,拿出水囊和干馍馍混开了给她食,然后用帕子沾水给她擦脸――小脸都是血污和烟熏火燎后的黑灰。
闻声村民肋骨碎裂,凄厉的惨叫声,他们会格外欢畅。
除了萝涩以外,很多受伤避祸的灾黎,围堵在城门外,可城门上的保卫还是铁石心肠,冷冷宣布道:
金花在边上看得傻眼,感觉这女人有病,那么大一包银锭不拿,白白放在这里便宜了西戎人不成?
金花本可脱逃魔爪,可因为衣服里揣带了很多银锭子,加上身子重,底子跑不快,一起跑,银子一起掉,她还没脑筋的去捡返来。
或许是那些银子吸引了西戎人的重视力,他美滋滋的在地上、马车里翻拣,忽视了边上苟延残喘,还剩最后一口气的二奎。
“奉监军大人之命,西戎入关,全城戒严,只出不进,不得听任何人进城!”
“凭甚么?咱门都是九州的百姓呐,我不信这是梁将军的号令,管甚么狗屁监军的屁话,快些翻开城门,放我们出来!”
行至凉州城,已是半夜时分,城门戒严,毫不放人进城。
不过半晌罢了,围在萝涩家门前的村民如鸟兽四散,走得一个没剩儿。
金花扶着肚子从屋子里出来,她晃动手,连声喊道:
“监军大人有令,乱民视同敌寇,杀无赦!给我乱箭射死!”
除了骂人的被万箭穿心,还误伤了很多边上的无辜灾黎,连萝涩的马车上都噔噔钉了几支箭,吓得睡梦中的七七嚎哭不已。
站在山麓上,登高了望,能够很清楚看到下头村庄里和远处官道上的景象。
官道上逃窜的人越来越少,西戎人远远见到了一辆飞奔的马车,有人学狼嗷呜叫了声,扬鞭夹马,奋力追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