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麻雀我人微势单,不敢在一个上仙的头上动水。
因而我只能在一边滴流滴流地转着相思角,想等着凌郁上仙过了这一阵子间歇性羊癫疯再参议这件关乎于我将来仙途的事件。
他皱着都雅的眉头,沉默不语。
谁知这一等,便是天昏地暗,等我昏昏沉沉挥别周公返来时,天气又转了一轮,我已经错过了一顿烤鱼的时候,而凌郁上仙浑然不知地呆坐在远处,玄色的长袍已经琐细不堪,成了一把趿拉在他身上的笤帚,他一只胳膊也惨不忍睹,被法华结界戳了好多细碎的洞洞,就像是被白蚁腐蚀过的堤坝,我赶快爬起家来,将他拖离告终界。他嘴里含混不清还是吐着:“梓卉,为了一个东篱,值得耗损数十万年的灵力吗?”想来是比念佛的小和尚还要锲而不舍,我真想拎起一桶冰水,浇在他滋滋冒着烟的脑门上,然后狠命地前厥后回摇摆他的身子,再吼上几嗓子:“上仙,这都甚么时候了的,费事你展开眼睛看看清楚,梓卉上仙并不在这边,她还被封印在弱水当中,接受无尽的痛苦呢!”
因而我转了头,再走近一层那层樊篱,直到裙摆被结界掀起了一块,才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气,下沉丹田,手掌心缓缓吐出灵力,红色的光芒大增,全部相思角上都流转着白涂涂的光芒:“东篱上仙,东篱上仙,梓卉上仙交代我来这边给你传两句话。”
然后,一盏茶的晨光畴昔以后,还是没能听到东篱上仙的回应,我倒过相思角,想看一个究竟,莫非法华结界连相思角的传音也隔断了吗?
“唉,阿谁小傻子,一万五千年都畴昔了,现在天上那个还能认得我东篱呢?她是不是允了你甚么好处,才哄得你颠颠地到这里来传话?”他的话锋一转,后半句几近是劈脸盖脸而来,带着澎湃无边的气势,直直得让麻雀矮了半个头。
凌郁上仙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抹了一点在手指上,“本来是如许,本来是如许。”他如一个断了引线的木偶,颓废地坐在地上,也不管结界吞噬着他的灵力。
“东篱你晓得甚么,一万五千年之前,梓卉为了你,引了弱水,想要借助它飞鸟不过,鸿毛不浮的灵力来废除法华结界,将你劫了出去,却无法被天帝和佛祖联手反对下来,现在被封印在了弱水当中,每个月都要接受天雷轰顶的奖惩,而现下,她更是为了你……为了你……”我用心致志地聆听着凌郁上仙的控告,而他却始终在“为了你”这三个字上盘桓沉沦,吐不出前面想要表达的话语,弄得我这一颗麻雀心也是七上八下,左摇右摆的,没个定性。
“你……你是谁?”我竭力想要节制住颤栗的声音,何如天不遂人愿,吐出喉咙的话都是破裂的。
“上仙,你如何了?”我严峻地蹲下身子,谨慎翼翼地制止流转着的黄色光芒。
“咦,这是甚么?”我看动手上的水渍垂垂消逝,顿感诧异。
我点了点头:“这座山有周遭百里那么大吗?”
我走进了一些,刹时感觉高山仰止,走到结界边上,我取出相思角,注入灵力:“东篱上仙,东篱上仙,梓卉上仙交代我来这边给你传两句话。”我暂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从相思角中传出,“凌郁上仙,莫非东篱上仙间隔我们不止100千米?”
飞了不晓得多久,三头怪鸟降落在了一个三面环水,背靠巨山的岛上。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小妄为了。”声音固然大怒,倒是带着无可何如的宠溺。
我一颤抖,相思角哧溜地滚落在了地上,发着盈盈的紫色。
“你……你是东篱上仙?”我摸索道。
“上仙不敢当,不如你唤我一声魔君便可。”他懒懒的声音从相思角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