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正坐在常日措置公事的处所,静候罗将军带回动静。
罗将军听她语气迫人,面色稳定:“大长公主息怒,前几日张御史独女遇害,事发前最后见到她的恰是贵公子。卑职受命前来将裴公子带到大理寺,定会以礼相待,待查出真凶,定会放出裴公子,给驸马府一个交代。”
可裴驸马相反。
楼湛的心跳一滞:“谁?”
他愈是惶恐愈是脑筋不清,退了几步,一下子碰倒了身后的翠玉屏风,摔了个健壮。
但愿,真的能安然无事吧。
她有些有力地站起家,正想四周看看那里有伞,一道闪电劈过,蓦地映出门前苗条矗立的身影。
她当然熟谙这物什。
外头的天幕渐暗,乌云沉沉,冷风阵阵,似是将要下一场暴雨洗刷夏季的酷热。
罗将军定了定神,一挥手,两个金吾卫跑上去,一左一右地抓住了裴骏,将他拉了起来。裴骏吓得腿软,竟然连抵挡一下的力量都没有,哆颤抖嗦地被两个金吾卫提到一边。
“楼大人不必客气,卑职另有要事,先走一步。”
萧凝立即打断她的话头,深深吸了口气,“就算我儿在外杀了人,也是那小我该死!骏儿不会有事,宛儿,你回房好生待着,待你爹下衙返来也别奉告他此事,为娘现在要进宫一趟。”
身后的少女高低打量他两眼,跟着走出去,皱眉道:“大哥,你如何了?持续两日没有出门,就连用饭时也不来,爹爹神采可丢脸了。”
上辈子她见过大长公主萧凝几面,晓得她护短成性,凡是有人敢招惹她的一双后代,她就算拼着不要公主殊荣,也要将那人置之死地。
楼湛眯了眯眼,收回目光。
她闭了闭眼,脑中俄然冒出萧淮的身影。
心中的不祥之感更甚,萧凝脸上的赤色垂垂褪去,隐在长袖下的手攥得死紧,转头看裴骏。
正如左清羽所言,她靠近谁,或者谁和她靠近,就会流言不竭,虽她不在乎,但焉能忍耐旁人受她之累?
“娘!”裴宛失声。
待明日当堂鞠问裴骏时,必然会有变故,届时可否胜利,裴琛品性也有必然影响。
楼湛揉了揉额角。仿佛没有带伞。
她像是一起小跑过来的,微微喘气着,紧皱眉头,快步上前,一把推开金吾卫将军,站到裴骏面前,冷冷道:“罗将军,小儿常日恶劣,但并未做甚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一来驸马府便要抓人,是不是以为本公主不会将你告到太皇太前面前!”
她正想渐渐引诱裴骏说出究竟,外头俄然传来一阵哄闹声,随即房门被人推开,几个身配长刀的金吾卫走进了出去,为首的将军一抬手,彬彬有礼道:“裴公子,请随我们走一趟。”
院门口走进一个华服艳姿的崇高女子,恰是先太神英帝的嫡长女,当今皇上的姑姑,大长公主萧凝。
“晓得了晓得了。”裴骏毫不在乎地挥挥手,又重新笑开了,和裴宛闲唠了几句,竟没有一丝不耐烦。
“大哥,你先开门。”
裴骏僵了僵,干巴巴隧道:“归正爹看到我也气闷,这几日我乖乖待在家里,也不去他面前闲逛,他不该该很欢畅才对?”
外头的沉寂几近要把担惊受怕了两天的裴骏逼疯,他暴躁地踹了桌子一脚,怒声:“谁!”
“请大长公主重视言辞。”
当今尚书省左仆射裴琛,是出了名的正气凛然、六亲不认、刚正不阿,尚书省长官尚书令之职一向空悬不落,他便是尚书省默许的长官。
“嗯。费事罗将军。”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萧凝也挑不出甚么错,内心却模糊感觉不安,眼神凌厉地转头瞪了眼裴骏,转头冷声问:“受命?奉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