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隔得很近,他说话时,气味都喷在她脸上。
明缪将脚下天光的尸身踢开,俯身拾起地上的玄铁剑,闲庭信步般走向墙角:“又来一个送命的呢?”暗淡不明的光照不清女子的脸,她笑,“报上名来,免得做个孤魂野鬼。”
楚彧仿佛推测他会如此态度,淡然自如,不疾不徐道:“你能够回绝,那么下一次送进听茸境的,就不是我的妖后,而是荣树那只麋鹿。”
凤青拂了拂风吹落在衣衿上的花,昂首:“我听茸境外的结界百年没人破了,对你却如同虚设,这一任妖王,倒是好本领。”
这一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架式!菁云投降,投降成吧:“得得得,我让总得了吧。”
她笑了笑,放手,天光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费事?
“我无话可说,妖尊,等天光找到了证据再来见您。”她抱手,行了主仆礼,字字晦涩却非常果断,“天光不在您身边,请妖尊您保重身材,明缪她的附身术,早便已经臻于至境,形神皆可不露陈迹,妖尊您千万要谨慎她。”
鸣谷便问:“妖尊,那我们如何是好?”让听茸境变成待产圣地?
本妖尊?
“阿娆。”
凤青撂了茶杯:“真是活久了,甚么妖都能遇见。”声音一沉,“送客。”
他猛地后退,用手遮了遮腹下,炸了毛的模样:“你一个女子,怎生如此卤莽。”
“……”鸣谷一口鸟血快吐出来了!
紫湘神采一窘,赶紧将手藏到了身后。
“铿——”
紫湘摊开手,掌内心一串紫玉手链,折射出淡淡的光,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句:“这么丑,我才不会戴。”
鸣谷想了想,回妖尊大人的话:“怕毛绒兽?”一米以内有毛绒兽,一盏茶的工夫都不消,就能让妖尊大人起一身疹子。
楚彧踌躇了稍许,还是对她坦诚,道:“北赢要生乱了。”
萧景姒拉着他坐到身边:“怎了?”
“你隐居深山老林多年不出,本王只好硬闯了。”楚彧开门见山,“本王有求于你。”
“妖尊,楚彧妖王求见。”
楚彧下午回了杏荣殿,神采深沉,眉间阴翳,有些意难平。
这夜,沂水妖主府邸摆宴,三百六十岁大寿,因着妖后大人身子不便利,明日又要解缆去听茸境,多有不便,帖子便下给了妖后大人座下少将军紫湘,紫湘受命前去贺寿,
他回身,消逝在漫漫雪中,地上,连脚步都没有留一个。
“你还跟我装蒜!”
紫湘惊奇,神采未变。
“嗯?”
待产?呵呵,鬼扯!
剑,回声落地,她张张嘴,收回纤细的声音,断断续续:“明、明……”
“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凤青放动手里的玉箸,“我五十年不出听茸境,竟不知这主客之道已经变成了这般。”
总归风月情事,别人插不上手,萧景姒不便再劝,只道:“紫湘,仓促一世,不长不短,别让之前的错误,演变成了错过。”
说完,她走出了板屋,背影决然决然。
天光拔剑直指,字字珠玑,道:“操控尸身的,不是高超的摄魂术,是紫绒貂族最上乘的附身妖法。”
与她对峙而站的女子一身红色纱裙,头戴帷帽,垂下的纱幔遮住了半张容颜,月下,表面恍惚,女子抿了抿唇,已不耐烦,用力推开天光:“我不晓得你在说甚么?”
楚彧古井无波:“对,就是威胁。”
眼神飘忽,气急废弛,她啊,慌了。
凤青捻灭了火,顿时没了煮茶的表情,一碟子雪全数盖进了茶壶。
凶险,凶险,太凶险了!
北赢七十二族群,谁不晓得凤青与荣树有夺角之仇,谁不知凤青避世几百年图的就是个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