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出声,低笑沉沉,却不言语。
此类溢美之词,天然信口拈来。
“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你不感觉奇特吗?”我不由有点儿气恼,这剑客果然是绝情绝义。
苍穹广袤得无边无边,风清月白。火光腾跃,身上的潮湿垂垂被火烘干,而那清爽的夜风拂上脸颊,令人感觉舒畅。
不管如何,分开公子府后再作筹算。
笑够了,我回顾看他,他只是悄悄地凝睇夜色,神采有些怔忪。
我不敢转过脸,以生硬之势保持很久。终究,他收了目光,持续喝酒,我才松了一口气,脸颊上的炽热垂垂消逝。
我含笑,“饶是如此,我和皓儿也不便打搅,毕竟……身份特别。”
邯郸城中,最安然的处所,莫过于公子府。
“你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他豁然道,目露感激之色,“感谢你。”
我不答,此时现在,保持沉默或许是最适合的。
“公子已有眉目了吗?”我谨慎地问道,不遗漏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采窜改。
我微微睁眼,一团黑影定在上方,不断地摇摆着我,“醒醒,寐兮,醒醒……”
“看完剑,想问甚么就问。”无情淡淡道,嗓音低而冷。
“身为剑客,只脱手,不动口。”无情冷冷地回应,轻松地采纳我的题目。
我不作他想,仅仅是不测罢了,赵显城府颇深,难保他不会言不由衷,或是别有诡计。
“公子婚事期近,外人不便叨扰,明日一早,我和皓儿便告别。”
赵慕扳过皓儿的身子,双掌搭在他细瘦的肩上,“若皓儿情愿,我每日都陪你练剑。”
我尽力展开双眸,但是再如何尽力也看不清面前褐红色的影子,此人仿佛在笑,肆无顾忌地淫笑。接着,一只温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触之风凉,非常舒畅……我健忘这是在那里,健忘面前的黑影是谁,只知我急需一处冰寒之地冷却满身的炎热。
莫非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天残剑?传说天残剑是沾满无数鲜血的上古利器,以乌金、玄铁与一种独特的不着名陨物熔炼打铸而成,用时五百年,一出鞘便要见血。而剑气所到之处,非死即伤,若非身怀绝艺者,底子没法把握这柄凶戾的宝剑。若能把握天残剑,持剑者便能所向披靡,即便是千军万马的疆场,亦能令万千将士心胆俱寒。
只因,天剑是天朝王剑,号令百万雄军,得天剑者便可号令天下,实为天朝的威霸地点与天朝霸业的担当信物。获得天剑者,便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同一大业指日可待。两百多年前,天朝毁灭,天剑也随之消逝,各诸侯国清查数十年也毫无下落。时隔两百年,天剑传言竟然重现人间,并且其踪迹仿佛已有端倪。秦赵楚三国必然追逐、争夺天剑,借此号令天下、同一九州。而那些剑客、宵小之辈,不过觊觎天剑所储藏的不凡能量罢了。
他拊掌赞叹,“我没看错人,寐兮公然是一个坚固不拔的女子。”他的脸上浮起开朗之气,“好!既然你不肯成为本侯的女人,那就为本侯做一件事。”
“好难受……好热……”我不安地扭动着,一开口才感觉喉咙痛得短长。
“怕甚么?”俊眸亮若冰月,细碎的光芒腾跃在标致的眸中。
侍女引我来到赵显所居的庭苑,他坐在庭中自斟自饮,褐红色的锦缎长袍将他的身材修衬得高拔,凛冽的端倪在夜色下闪现出些许闲情逸致。
我略挑细眉,仍然不作回应。
“赵显让你刺杀赵慕,是不是?”我反复问道,心底浮出一抹滑头的笑意。
夜色下疾行,只见前路暗得不见丝光芒影,我却感觉分外的放心。
皓儿撅起嘴唇,转头问我:“母亲,师父去那里了呢?为甚么不跟我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