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她十四岁时,早已不需他执手相教。他虽眼盲,却比明眼之人更明白,她在地上写字,他都能论出吵嘴来。
穿太重重新月门,沿着梅林小径一向向西,转到竹林旁,那一片竹还是苍翠,竹身笔挺如剑,片片叶子碧绿翡翠,远了望去倒似一片碧云天。
舒陵道:“来府里道贺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我想,宁妃是想把这事逼地毫无退路,要真是如此,全都城都晓得你要嫁给三皇子,到时皇上那边一点头,我们能不承诺吗,退一步想,到时候太公把婚事回了,另有哪户人家敢娶你,娶一个本应当是皇子侧妃的人。”
她心如擂鼓,这,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她常日对他又敬又怕,那夜却借着酒胆说了很多话,不管是奇思妙想也好,是胡言乱语也好,他老是面色温润,悄悄地听着。
听到这温润如春雨的声音,她内心突地一跳,健忘了答复。
竹林俄然娑娑作响,他仰起脸,并没有风,竹叶却如波般轻舞。他生出警悟,倏然回身。
相士道:“这张八字也是繁华至极,但是不成等闲婚配,特别是不结婚配属虎之人。命理中虽有锦上添花之说,但是如果运势过分美满,不免天嫉,要知水满则溢,月圆即缺……”
相思相见知何日
郑衍神采掠过一丝恍忽,指着她,惊奇地问:“你……你是谁?”
她又羞又喜又惊又疑,一夜展转反侧难以入眠。当真应了那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舒仪揉了揉额头,想到那张纸柬上的笔迹,感觉面前朦昏黄胧,仿佛答案就在面前,却又掩在层层迷雾中,不晓得扒开后是明月当空,还是乌云蔽日。她细细一想,说道:“趁现在事还没有闹大,得让宁妃绝了这动机。”
抬眼望着院内伸出的竹枝,郑衍唇角微抿,神采间有丝不耐。
舒仪想到这里,心底打了个寒噤。
舒仪模糊感觉不安,这些日子官员到访,送礼拜见络绎不断,舒家的风景一时无二。舒家是门阀为首,当初在昆州时,罗奕也曾直言:舒阀之势,比如攀山,已近峰顶,其势险要。
舒仪一看,公然是本身的八字,问道:“这如何了?”
第二日凌晨,日光才现天涯,她就兴仓促地上山。
她想,必然是那日的月色太美,酒太醉人,她竟折了一根树枝,缓缓在树旁写道:
舒仪掂了掂手中的黑丝线,足尖一点,身形飞起,仿佛一只燕雀度过枝桠,穿过竹林掠出舒府后墙。
舒陵笑容乍然一敛,中间的祥伯接口说:“这几日老奴都在物色,还没找到人选。”
师父老是布衣素服,在遥遥一端对她含笑而望。
漫山枝叶抽出新芽,树下没有他的身影。
舒仪让文绮给了赏银,相士欣喜地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