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淮一向在细心察看他的神态，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刘览的表示出乎他的料想。他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神采间暴露烦躁，更有一丝怅惘。当初太子郑信被杀，他赶救不及，本应当流落草泽当中，但怀揣一腔气愤和仇恨接管德王郑泰的招揽。这一年多来，都在袁州奥妙练兵，为的就是有一个机遇问刘阀为死去的郑信讨回公道。
居中捆着一个年过五十，面色清癯的老者，好笑的是，他身上竟然披着一身女裙，显得不伦不类，极其好笑。他虽死力做出严肃的模样，可眼神畏缩，露超卓厉内荏。
身后俄然传来声音，杜言淮蓦地回身。
刘览曾以一尺美须为豪，眼上面对杜岩，又羞又恼又怒道，“德王用心叵测，竟然用一个废太子的罪臣，江山将亡，老天将亡啊……”
答案还是只要一个。
“废太子夺宫逼位失利，莫非另有起复的一日？刘阀再傻也不会干这类画蛇添足的事。”
“将军想晓得的事，”兵士道，“实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眼下还不肯承认罢了。太子放逐途中出事，是谁给将军报的信，安排新的身份，又是谁招揽的将军？”
“将军。”
杜言淮长剑在地上狠狠一顿，厉声呵叱道，“开口！若不是你刘阀专欲擅权，扰乱政事，怎会为都城引来兵祸。”
刘览梗着脖子嚷道，“不过都是明王德王起兵反叛的借口罢了，圣上还顾念手足之情，这两个牲口倒是残暴无道，枉顾人伦……”说到这里，刘览声音里有了一丝哽咽，“圣上、圣上……”若不是听到皇宫起火的动静，刘览还不必然能下定决计逃窜。恰是晓得郑衍性命不保，他才认识到刘阀也已经走到了绝顶。
杜言淮问：“笑甚么？”
“遂了你们的情意，我早就应当已经死在放逐路上。”杜言淮嘲笑一声，大马金刀坐上太师椅，居高临下看着刘览。
他每反问一句，杜言淮的心就往下沉一分，从骨子里都透出寒意来，“无凭无据，就凭你空口白牙，如何能信？”
在京中叱咤风云二十多年，讲究风雅的刘老，竟然成了面前这幅模样，杜言淮哂笑，“为了逃命，刘老连一把美须都刮了，真是舍得。”
“当初京中只要两位皇子，郑信视当今圣上为眼中钉肉中刺，多次暗害……”刘览道，见杜言淮眉头紧皱，意欲打断，他声音拔高道，“在你眼中太子仁厚，还不是因为你忠告纳谏就萧瑟了你，太子背后里做过的功德还真很多，不然当年也不会做出夺宫逼位的事来。先帝的几个儿子都不简朴，一个以武逞强，一个自大德名，废太子的死全天下都以为是刘阀的错，可你用脑想想，杀了太子除了捞个恶名，对圣上对刘阀有甚么好处，倒是另两个，得的满是渔翁之利。”
这世上已没有真正能懂他的人。
刘览目中含泪，“胡说，圣上心性禀直，待人刻薄，岂是郑祐郑泰那两个牲口可比……”
“将军久经风雨，应早就看破，不管是甚么身份，不管是甚么战略，只要能助本身成事，何妨拿来一用。应问问内心，将军最看重的是甚么，言尽于此，杜将军本身考虑吧。”他说着，身材一躬，在杜言淮的目光中，身形隐至山石后，很快悄悄拜别。
杜言淮大怒：“死光临头了还要坦白，谈甚么匪盗，天下哪有敢截杀天子血脉的匪盗，清楚是你刘家的死士。”
几个年青公子气势特别放肆，见到杜言淮出去就冲要上来，被兵士们拦住。
“刘览，你与刘妃向来视太子为停滞，赶尽扑灭有甚么希奇。”
杜言淮凝睇着他，“派你来的人必然就是德王身边靠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