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消弭师徒干系以来,舒仪就改了称呼,可偶然或打趣或气虚时总要冒出旧称呼。师徒干系乃是大伦,两人之间的干系如果明白日下,只怕会引发轩然大波。郑穆心头有些不悦,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说了多少遍,你我早已不是师徒,莫再做此称呼。”
郑穆揽着她,声音暖和很多,“非要跟去都城到底为甚么?”
“那但是将来的德王妃,”舒仪嘟了一下嘴道,“我如许回她面子,今后风飞九天了,还不转头找我费事。”
“行军兵戈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儿家混在内里成甚么模样。”郑穆道,胸口俄然一热,她依偎过来,头发上清爽的暗香一脉脉往他鼻子里钻,内心的不快垂垂就散了。
郑穆仍皱着眉,神采却和缓很多,道:“不喜好避开就是了,她手再长,还能管到我府里来。”
郑穆心知她是用心耍赖,脸上不幸的神采十有八九满是装的,可内心到底还是过不得,道,“我命人再备一张软塌给你歇息。”
郑穆手僵住,神采一时阴晴不定。
舒仪眉眼伸展,把长发捋至身后,学着军中礼节抱拳以覆,“诺。”
舒仪“哎呀”一声惨叫,摸着耳朵扭解缆体不依。
舒仪侧过脸来对他露齿一笑,尽是滑头,“明王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德王有你帮助,天然是棋高一着了。”
郑穆手势和顺,手里布帛一寸寸吸着她发上的水,潮湿一块又重新换了块帕子,他的声音却还是冷冰冰的,“不耐烦消遣就回绝,又没让你非要去对付。”
头发擦得半干,郑穆拿来梳子,给她把头发梳理开。舒仪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镜,照出他骨节清楚的一双手,此时行动详确和顺,与他平常冷峻的模样完整不符。她看了好一会儿,俄然噗嗤笑出声。
舒仪眼睛半弯道:“你如许真像我爹。”
舒仪摸了摸发梢,感受浑身舒爽,笑道:“这几天可憋死我了,行军真是辛苦,可算清算洁净了。”说着转过甚,却瞥见郑穆脸拉得老长。
“繁华险中求,舒家的人倒是胆量大得很。”郑穆道。
舒仪目光四下一扫,“我睡那里?”
“我收到五姐的来信,舒哲舒晏在都城里不诚恳,怕要在这场乱战里惹出甚么祸,通往都城的通信都已经断了,我就想趁这个机遇去看看,真要有甚么事也好及时拦住他们。”
“光有野心,目光却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