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干,躺躺就好。”玉翘只觉有些鼻塞声重。采芙便不在多言,帮着重新掖了掖被角,悄悄掀了帘自去。
沿途番役浩繁而来,卷袖勒臂,如狼似虎般擦肩而过。又劈面来了二三位带刀侍卫,此中一名瞅到她,眼神自是淫邪,抬手便在她颊上拧了一把,笑道:“这楚二女人仙颜名满都城,果不虚传,瞧这水滑柔滑的,等爷抄完了这府里,再来与你颠鸾倒凤一番。”
周振威也有了笑意,瞅着那侍卫,语带调笑:“我把这玉翘女人就赏了你吧!你可要好生待她。”
玉翘只觉额上有被信笺尖角戳到的疼痛,立时心灰意冷起来,想这周振威爱好自已时,那双眼跟着了火似的,恨不能把人生吞活剥了去。
玉翘哽哽咽咽哭着:“现在再说这些有甚么意义?就算有着情义,也怕是不能了!”
“那玉翘女人可对我有些情义?”周振威俄然凑身到她眼面前,沉声当真的问。
由不得心中生了一线但愿,因而恍忽之间,她已近到周振威的身前。
“玉翘女人何事?”他虽有着笑意,却仰着脸并不太理睬人。
玉翘只觉挖心掏肺般,泪眼婆娑道:“你何必如此凶神恶煞,前一世见玉翘困顿,还施以援手互助来的。现在好歹看在哥哥诚意待你的份上,也把这份狠劲收一收........。”
“周将军.......”想想不当,她再改了口:“周尚书。”
这娇贵的身子,竟扛不过半点风雪,她迷含混糊的想着。恍忽之间,突见采芙吃紧掀帘奔了出去,倒是满目标镇静。
忆着梦里风景,她心灰意冷的很,思忖道:“怎会又梦到前一世抄家时的景象了?都畴昔十多年的事情,怎就像在眼面前似的?难不成这一世,不管如何策划遁藏,还是改不了终究的结局么?”
“你这丫头,毛里毛燥的,火烧眉毛了么?”玉翘本就身子不当,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心烦意乱,不由厉声喝道。
恍忽当中,她胡乱由着采芙套了衣裳,随她一起出了门,向前厅疾步而去。
正巧侍郎来回禀:“在家中搜到龙袍龙冠等御用之物,公主罪证已凿,楚府高低俱脱不了干系。”
采芙滴下泪来,颤声道:“蜜斯,邢部周尚书领着宫里带刀侍卫另有一干番役人等,携圣旨而来,因大奶奶新阳公主张图篡谋皇位,现东窗事被囚在宫中,现在至府里查抄产业,已周到封了各门。各院门口处皆进了番役扼守,让后院统统家眷等去前厅堆积,违着一概斩处。”
玉翘瞧着父亲俯伏在地,已是抖如筛糠。身后继母怀里抱着弟弟,面带悲凄,茫茫然地跪着。
玉翘如轰雷掣电般愣在那儿,这是如何回事?那里出了错?怎会重新活过,还是落得与前一世同遭的厄运?如此一想,这情感大惊大悲而来,心中顿时急怒郁结,刹时喉口腥甜,咳出口鲜血来。
前厅乌鸦鸦一片,挤的满满铛铛的。另有小厮婆子被番役推推搡搡的捅出去。世人倒都识实务,吓的不敢吭声,偶有小儿哭泣,也即被手掩了去。
阿谁之前摸弄她脸儿的带刀侍卫不知何时近了身侧,笑着道:“楚二女人胡涂,我们周尚书,位高权重,岂是你这罪臣之女攀附的。更何况,他一心巴巴地爱着那秦惜月,何时有你甚么事了?真是自作多情的很。”
周振威便薄凉地扫她一眼,严肃喝道:“持续搜,挖地三尺,也要全抄洁净了。”
她正欲朝父亲方向而去,却俄然看清了邢部尚书的面庞,竟是周振威,便怔了怔,怎会是他?
玉翘情知此时,已与宿世如出一辙,自是再无路可走,便把统统心机都绝了,只想与父亲再见一面,就寻个他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