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站在原处,目光追跟着洛景航远去,直至消逝在月洞门,最后连漏花窗也看不到那抹伟岸的玄色身影时,她才愣了愣的兀自坐下,看着一桌正腾着热气的吃食,低叹了句:“老爷也真是够忙的。”
洛宜婷看了看肌肤莹白,细颈柔腕的青城,心中阵阵可惜:如果女儿家,哪来那么多波折!
沈氏也有所忧愁,近半年都在为洛宜婷的婚事操心,上门的求亲的世家公子哥倒是很多,可挑来挑去就是没其中意的,加上洛宜婷的本性随了洛景航,凡是她看不上的,就别想搭上洛家这门亲!
沈氏刚喝了一口小粥,问此言,敛了敛眸光,盯着面前的描金小蝶里的糖豆包子,道:“你父亲还是在乎我的,明天.....”她下认识的拉了拉交领的衣口,昨个儿床榻上,要不是她凄凄告饶,洛景航都不必然能放了她。
沈氏轻嗑了两声:“你这丫头,母亲和父亲的事休要你管,对了,你七弟醒了,你这个做长姐的也不晓得去看看她。”
院外西花厅里鳞次栉比的摆好了早膳,煎炸油闷,一应俱全,洛景航跨出房门,瞥见沈氏站在花厅口对着他感染含笑,娇颜如花,他俄然只觉心口一阵憋慌,兴趣全无。
洛宜婷在沈氏劈面的龙泉窑套绸缎的锦杌上坐下,美目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肝火:“母亲!这都甚么时候了,您还顾着吃,父亲既然明天过夜了锦园,您如论如何也得留他吃个早餐,万一他又去了姨娘那边,府上的下人会如何看您?姨娘又会如何放肆!就连二婶和三婶都会背后里妄议。”
这一点也不夸大,在大魏,女子十六尚且能结上一段好姻缘,可一旦过了十七,行情立马暴跌。
青城本日醒来后,体力渐长,便查抄了一下这具身子,公然是.......弱不由风,手无缚鸡,想要踏上崛起之路,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
再者,女子到了十六也该出阁了,再迟个一两年,就轻易从千人垂涎的牡丹花儿变成‘滞销货’。
再也没看沈氏一眼。
青城临时拿不准。
到底交谊有多深,就不得而知了。
如若方才那句‘不要过问我的事’是说于傅氏听的,定会换来她满腹愁云暗澹,好不悲悯,可见傅氏是至心悦他,不然岂会被芝麻大的琐事所伤?
洛宜婷走到那里,都是洛家嫡长女的傲岸的姿势!
青城平常也是油腔滑调,此番对洛宜婷献殷勤,并没有引发她的思疑。
这些年,洛宜婷千辛万苦将青城往‘正道’上拉,还三番几次,以洛家的名义从外头请了江湖方士和武林妙手返来给青城讲学,传授武功,怎奈这个七弟当真是愚星下凡,天王老子也撼动不了她得过且过的决计。
洛宜婷道:“你呀,就晓得嘴贫,这下长记性了吧,那司徒嫣就是个娇惯大的女痞子,下回见了她莫要起争论了,你是堂堂男儿,岂能与一界女流斤斤计算,也难怪父亲大发雷霆。”
能够这么说,阖府高低,至心为了她好的,又或者想眼不见为净的,皆盼望着她早些嫁出去。
“长姐,你来啦,青城好生想你,昨个儿还梦见你了呢。”明天是做梦了,倒是个可骇暗中的梦境,青城在羽翼未成之前,挑选去忽视那梦中的男人和他精干的臂膀,压人的气势......
沈氏像是那里被戳穿了,连喝了几口羊奶,粉饰难堪和心虚,道:“你七弟她这会当真晓得错了,昨晚还亲口同你父亲认错了,你就别老是拿她的过往说事。”
青城内心苦笑。
一提及青城,洛宜婷更是气恼的牙关发痒:“我倒要看看七弟此次还能不能长点记性,我都警告过她多少次了,凡事要谨慎为之,大哥本就比她天赋异禀,她还整日不学无术!也难怪父亲不待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