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嫂便回道:“太太放心,奴婢这些年一向好生的守着您的这些嫁奁,再不让人靠近那两间耳房的。只是前几年,大太太倒是去了您的东小院几次。太太您也晓得,老太爷和大爷惯是个涣散、费钱如流水的性子,一早就已是将这武安伯府的家业败的差未几了。厥后您随了二爷去外埠到差,大爷又求了老太爷和老太太,拿了好些银子出来给他在锦衣卫里捐了个校尉的官儿,这下子这武安伯府可真的是只剩了个花架子了。大太太固然掌着家,可手里没银子,日子也难过,因而她就打起了您那些嫁奁的主张。前几年她见天儿的就去您的那东小院里转悠,又请着奴婢和柳嫂子喝酒。太太也晓得奴婢的,酒是一滴也不沾的,更不领大太太的这个情。到底她说想进耳房里去瞧瞧您的嫁奁,好见地见地一番的时候,奴婢只冷着脸说两边耳房门上四把锁的钥匙都是太太临走的时候带走了的,大太太也没得体例。只是有一件事奴婢要奉告太太,有两次我见着柳嫂子在用手拨弄耳房上的那几把锁。当时我问了,她却说她是见着那耳房的门和上面的铜锁有些脏了,拿了抹布要擦呢。只是奴婢内心感觉这事有蹊跷的,白来奉告太太一声,让您今后多留意留意柳嫂子一些。”
欢嫂和柳嫂是薛氏出嫁之时陪嫁的两房家人。当初她跟着叶贤嘉去外埠到差的时候,有些不好照顾的嫁奁没有带走,仍然是放在了东小院正房的两边耳房里。固然是每间耳房门外她都亲身的上了两道锁,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便留了欢嫂一家人另有柳嫂一家人在这里看管着。
院子里和屋子里固然都有丫环婆子拿了笤帚和抹布在清算着,可到底也是空落落的,并没有能够坐的处所。
这当会她一见着冯嬷嬷向她施礼,忙叮咛着小丫环扶了冯嬷嬷起来,笑的暖和的说着:“冯嬷嬷,我们但是有很多年没见了呢。”
毕竟她就算再有面子,可到底也只是个奴婢,且还是蒋氏身边的奴婢。都过了这十六年,难为薛氏还能记得她没事的时候爱喝一盅,还要拿了惠泉酒和麻饼给她,这足以让她领了这份情面了。
不过幸亏右边那边有一处游廊,倒是能够勉强先在那边坐一坐。因而叶明月就故意要扶了薛氏往那边走,意义是要到那边去坐一会儿。
叶明月伸手指了指院子和屋子里已经忙开的那些冯嬷嬷带过来的丫环婆子,又伸了食指竖在唇边,意义是让薛氏悄声些儿,不要让这些人听到了,归去奉告了蒋氏,到时蒋氏如果又开端兴妖捣蛋的,可实在是烦人的紧。
而薛氏听了冯嬷嬷的话,当下也将要去找蒋氏的动机给忘了,立时就喜道:“我方才还愁着,就我身边的这几个丫环婆子不成事,不晓得甚么时候才气将这屋子清算出来呢。可巧嬷嬷就带了人来了。”
叶明月这时却眼尖的瞧见了欢嫂的唇角微微的翘了起来,且见她眼中也是有着对劲之色。
待得冯嬷嬷分开,薛氏便轻哼了一声,转头对叶明月说着:“你祖母先时那样热诚我们,现下倒又让冯嬷嬷带了丫环婆子过来帮我们清算屋子,可不就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她这个情我是不会领的。”
一面转头又见欢嫂呆立在原地,双眼发直,也不晓得在想些甚么,因而叶明月便开口唤着欢嫂:“欢嫂,你且过来。”
欢嫂此时忙抢上来向薛氏叩首。抬开端来的时候,她眼中有着泪水。
她固然是在蒋氏身边服侍的白叟,可也并不托大,见着薛氏和叶明月的时候就屈膝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二太太,五女人。”
然后薛氏又对冯嬷嬷笑道:“我和老爷返来的仓猝,也没有来得及买些甚么。晓得嬷嬷你没事的时候爱喝上一盅,以是路经无锡的时候特地的买了那边的惠泉酒。再有那麻糕,味道也罢了,不过是占了个香脆坚固这四个字,吃着也还拼集,嬷嬷你拿了一包归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