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莺巧神采寂然,略带不悦,语气更略微短促,道:“我身为独女,行动办事皆以镖局为重,不能如公子这般随性萧洒。比武招亲即使草率卤莽,却也不容外人置喙。至心冒充,只在擂台上见。或赢或输,有江湖同道见证。婚姻大事,也自有父亲主持。若连这都不明白,还一意胶葛,便是热诚。”
肖让一听,重重叹了一口气,手中折扇一扬,在俞莺巧的额上悄悄敲了下,嗔她一句:“小木头。”
“如何,看明白了吗?”
符云昌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身子却俄然一晃,竟有些站不稳。他蹙眉,微微甩了甩头,道:“如何会……”
“呵,我想也是。”肖让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笑,大有对劲之态。他走到一旁,四下看了一番,随后弯捡起了十数块小石头,一一在地上摆开,围作了一个圆。“如许便清楚些了吧?”他起家,拍洁净双手,站到第一块小石头旁,又道:“第一步是左脚,转个身,换右脚。”他一边说一边做,回身之间,轻巧地站到了第二块小石头旁,“然后,交步,换左脚……”他的行动全然放慢,好让俞莺巧看清每一个步调。待他走完一圈,他吁口气,道:“没想到走得慢反而累啊……这下可看清楚了吧?”
鸨儿听罢,喜上眉梢,“公子好咀嚼!恰是五年陈的‘素心白’!”她略带高傲,道,“这酒乃是白家酒坊所酿,一年只出十坛。我与白老爷交好,每年都得一坛。这五年陈酿但是可贵,我看公子是个知己,公然不差。”
俞莺巧也不知说甚么好,只是沉默。
“哎,这么快就出来了?”肖让的声音不期然地在背后响起。
正说话间,忽有一阵夜风拂面而来,清冷畅快。肖让长舒了一口气,略微抬眸,便见天清月朗。耳畔,虫鸣模糊,别有生趣。他含笑,赞叹一句:“好夜色。”
世人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待沐浴结束,月已高升。也许是买卖平淡,鸨儿亲身领着舞姬乐工,到婢女院中摆下了宴席。一时候,丝竹齐响,美人翩舞,好一番风骚。
肖让沉默半晌,合扇抱拳:“是我冒昧了,包涵。”
肖让手里拿着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笑道:“酒也喝了,菜也吃了,那歌舞丝竹不过平平,何必多留。倒是你这里风趣,我特地来看看。”
肖让噙着笑意,持续道:“你先前说他要去比武招亲上拆台,我看着倒不像。他一起追来,只怕是真的担忧你。”
“月映林塘淡,风含笑语凉。”肖让低吟一句,又问俞莺巧道,“你道如何?”
“哎哟,是奴家说错话了。这杯酒就当是给公子赔不是。”
鸨儿一阵难堪,又有些好笑,正要解释时,却听肖让悠然开口,道:“这‘素心白’,以蜡梅入酒,暗香醇冽。置于瓷瓮,储在井下,假以光阴,其香愈浓,而味愈柔,饮之回甘。这般口感,约莫是五年陈了吧。”
“都说了烈性啊。”肖让带着些许怜悯看着他,“一起而来,腹内空空。方才热水沐浴,催动气血。你如许豪饮,又如此冲动,酒力天然发作得快。”
“好歹我是一壶,像你如许拿这个小杯子碰碰嘴唇,也不知喝没喝!”符云昌不甘逞强。
肖让笑叹,道:“才一壶罢了,话别说早了。”
“可别藐视了这酒,味道虽温和,烈性可不打折。毕竟是傲雪寒梅,风骨凛然啊。”肖让道。
“多谢。”肖让含着笑,轻抿杯中酒水,阖眸细品。
“我就不信了!”符云昌言罢,一把拎起酒壶,抬头就灌。
一旁的鸨儿见状,斟了杯酒过来,笑道:“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如何比女人家还害臊呢?快来喝一杯壮壮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