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贤姑太太是在娘家守寡,还奉侍着父母归了西,有如许的名声,娘家兄弟子侄再不敢虐待她半分。
沈氏柔声道,“阿素结婚,我们离得又不远,做姐姐姐夫的要不露面,不知要给家里人如何说呢。就是相公脸上,也欠都雅。”
“不好说。听姑丈的意义,既已过门,就是宁家的人。为夫守节,是应有之义。”何恭眉心微皱,“姑丈若不肯出头,另有甚么好说的?”
小陈表妹行吗?宁家那样的大户人家,小陈表妹即便守寡也必定要守在宁家的。何况,宁六公子是接亲路上出了不测,知礼的说不与小陈表妹无干,可更不知多少小人公开里嚼舌根说小陈表妹命硬呢?哪怕宁家通道理,可如许年青守寡的小媳妇,一进门死了男人,就是宁氏主家知礼顾恤,可天长地久,身边没个男人撑腰,小陈表妹在婆家的日子得如何过?
何恭又能有甚么体例,叹口气,“娘打叠起精力来,您都如许了,姑妈还指不定甚么样了。娘先定了神,也好畴昔劝一劝姑妈。姑妈内心的苦,能跟谁说呢。”
余嬷嬷是受了何氏暗里丁宁的,就是余嬷嬷本身也觉着,何家就这么几口人,何不消消停停的过日子呢?这两年她冷眼看下来,大奶奶可不是好相与的,何老娘终有老的那一日,这个家,到底是大爷大奶奶的。何况,常日里大奶奶暗里对她很不错。余嬷嬷也乐得为沈氏说两句好话,劝道,“大奶奶才几岁,这个年纪,经的见的少,说话不留意也是有的,太太何必计算。依奴婢的私心,只要把大爷奉侍好,大爷顺顺铛铛的考了秀才,纵使大奶奶有些不敷,太太你耐烦教她一二便好。”
母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沈氏的酱菜才腌了一半,就到了小陈表妹出嫁的日子。
何老娘暂熄了火,沈氏乐得松快,恰好带着翠儿腌酱菜。何子衿人还没酱缸高,也喜好跟在沈氏身边跑跑颠颠,间或问她娘是不是有秘方,的确她娘腌的酱菜味儿不赖。
沈氏笑,“你也想上学?”
事关儿子,何老娘也只肯小退一步,道,“那两日也差不离了。”
沈氏脑筋快,唇角一勾,已将事想得七八成,眼中暴露一抹冷意,低声同丈夫道,“你别嫌我把事往坏处想,我嫁你这两年,也算长了些见地,听忻大嫂子说,忻族兄那样的本领,想开个卖盐的铺子,也只是在我们县一年卖个三五百斤罢了。姑丈一下子得了州府的盐引,可不是三五百斤的事儿。何况,如许的事,断不是一时半晌就办下来的。好端端的,陈家表妹是如何得的这桩婚事?是先有盐引后有婚事,还是先有婚过后有盐引,这里头必定有事儿。”
待奉侍着何老娘歇了,伉俪两个回房,沈氏倒了盏温茶给丈夫,问,“如何了?”
何老娘抹一把泪,又心疼大姑子,“我这心都跟刀割普通,你姑妈不知要如何悲伤。你姑妈养了五男二女,你表妹是小女儿,也最疼她。我这薄命的丫头啊……”说着又是一通哭。
何恭夙来是个心软的人,道,“不会吧。姑丈不似那样的人。”
何老娘叫沈氏噎的几乎翻了白眼,不耐烦的打发她下去了,同余嬷嬷的抱怨,“你总劝我宽和些,可你看看这死狐媚子,我说一句,她有八百句等着我,只嫌我不早死呢。”
“我可不肯意当睁眼瞎。”何子衿装模似样地,“听涵哥哥说,学里能学好些东西呢。”
沈氏道,“当天来回,怕是赶不及。夜里赶路不安生不说,城门也早关了。”
何子衿的确迫不及待,道,“明天早晨就教我么教我么教我么教我么。”
直到下晌,母子二人方返来,得知在陈家并未用饭,幸亏沈氏早命厨下预备着,忙命摆饭,何恭也在母亲屋里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