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前,何子衿与阿念又去了趟山上,与朝云道长说了胡大老爷罢官回籍的事。这会儿师徒俩说话也不掖着藏着了,“先前孙叔叔来县里呆了快小一个月了,孙叔叔多是同阿文哥在一处,也不叫阿念给他做领导,不知他忙甚么了。这俄然间,胡大老爷就给罢官回籍了。”
他倒是酒品好,送吃多了酒也只是红扑扑的一张脸瞅谁就乐,然后一句话说八遍,比方阿念就对着子衿姐姐说,“子衿姐姐,你看我这身儿如何?”
胡三太太也笑,“之前只传闻过美若天仙,天仙甚么样儿,我们谁都没见过,现在见着小仙儿女人,我们也算是见过仙女了。”何子衿占卜上素驰名声,给胡三太太一打趣,大师皆笑了。
阿念笑,“天然是做好了的。阿仁哥,你这衣裳也忒简朴,如何连个绣纹都没有?”
阿念一大早就身着喜服的过来何家,前来帮衬的冯太太笑,“唉哟,阿念,今儿个可不能这么早来。”
大喜日子将至,大师说话亦是欢乐,看过江仁,阿念与何子衿就告别了,王氏苦留用饭,何子衿笑,“大娘这些天正忙,要请我,待阿仁哥结婚后,我每天儿过来用饭,定要把大娘吃得絮烦了。”
何子衿道,“就是有甚么不到之处,现在官职已经罚没,余者并未究查,家口得以保全,就此回家,天大运道了。”
王氏咯咯直笑,“我正盼闺女呢,大女人每天儿来才好。”亲身送他二人出门,何子衿倒是不让,阿念叨,“叫阿仁哥送我们就成了。”
江仁笑,“咱俩一样。”问阿念,“你衣裳做好没?”
江仁道,“这是一早就做好了的,喜庆就行,要啥绣纹哪。我好衣裳得等结婚那天穿。”说到结婚,江仁对劲,道,“我是后发先至啊。”
阿念点头,“阿仁哥这一把年纪,是要早些结婚的好。”
何子衿也是抿嘴一乐,胡大太太见她头上簪两三支金钗,腕上一对金镯,小小年纪已是生得明眸皓齿,的确是可贵的好边幅。胡大太太心下掂掇,这家闺女也算不错了,只是行事不讲究,哪怕急着嫁少年秀才,这还没及笄呢,就先把婚事定下,如许上赶着,倒显不出女也孩儿的高贵了。
何老娘年纪大了,胆量也小,听沈氏这话极是附和,道,“就是啊。要我说,我们家里这太承平平的小日子就挺好,没甚么大富大贵,一家人在一起,平安然安的,过得也结壮。”
阿念家里就稍显冷僻了,不过,胡山长与几位先生都去了,来的多是秀才啊同窗一类。阿念一不留意,还吃多了酒。
何子衿白眼他,“这叫沉思熟虑,晓得不?有甚么好笑的?”
阿念给阿冽拖走时还问呢,“子衿姐姐,你看我这身儿如何?”
“你不必理他!尽管叫他作去!我就没见过哪家日子能过好是如许作出来的!”何老娘已是一千个看不上胡大老爷,道,“人这一辈子,总少不了些沟啊坎儿的,不利不要紧,谁还没不利过?就是这类一旦不利就打鸡骂狗,到处寻事生非的才是第一等的可爱。这类人,倒下一回,这一辈子也就起不来了!”
何老娘一听这事儿就不大欢乐,耻笑道,“这可真是天下奇事,自家没把官儿做好,难不成倒怪起旁人来?真有本领,像戏文中出将出相的,脾气大些倒无妨,如许本领没有,偏生脾气天大,动辄拿不顺心的事儿迁怒旁人,算甚么?”
沈氏都跟着内心发悬,道,“不会是胡家大老爷任上有甚么不到之处吧?”
何子衿订婚,也是碧水县的一件热烈事了,主如果何子衿在碧水县很驰名誉,之前她养花儿就养得阖县驰名,现在占卜,也是远近闻名的小仙儿,她订婚,定的又是碧水县前科案首阿念秀才,何家又是碧水县的老住家,族中人不算,亲戚朋友们能来也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