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何老娘怀里投着金金饰就去了何子衿屋里,见何子衿正梳头,何老娘笑,“来来,恰好儿,你不早臭美想戴这新金饰么,戴吧。今儿是正日子。”很风雅的把一套金金饰都拿出来了。
何老娘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拍拍膝上的湖绸衣裙道,“还不是我们这丫头,我说这是你大好的日子该多打扮,她偏好打扮我这老婆子,非叫我穿这一身,还给我这么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的,我就说了,一把年事的,瞧着也不像啊!”家里有啥昌大场合,一贯都是何子衿给何老娘打扮打扮,不过何老娘这口气,您老这显摆的也忒较着了吧!
沈氏与何子衿道,“各剪上几尺给你三姐姐留着,也叫她好生做两身衣裳穿。”胡大老爷这罢官回家,胡家虽财产多,家中后辈也多呢,开消便大。现在胡家也是要节流着过日子,官中衣裳都做得少了,三女人又是个邃密的,只面儿上那一两身好衣裳罢了。三女人本身倒没甚么,沈氏就觉着,人谁不势利呢,三女人穿戴不比妯娌,就怕下人们小瞧。只是,何家常日里穿戴远比不了胡家,好料子甚么的更是有限,现在有了,沈氏也想补助三女人一些。
乡间人过及笄礼没有城里人讲究,城里人是端庄有个及笄典礼,乡间不过就是摆几桌酒,请亲戚朋友的过来热烈一日也就是了。何子衿捡了几样金饰对镜插戴上,何老娘见她发间别一只赤金牡丹步摇,一支半含半放的迎春花,腕间一对金镯,两只金戒子,余都并未再戴。何老娘在一畔指导,道,“再多插戴几个,显着繁华。”
大师在一处谈笑,分外热烈,另有人打趣何老娘,“我说大娘,我们小仙儿过及笄礼,如何大娘你这么满头金银一身繁华的,不晓得的还觉得是您老的宴席呢。”
刘太太笑,“是啊。这孩子该是个有福的。”原也想过来问问沈素的住址,不为别个,孙子这千里一去,帝都并无亲眷,不要说刘太太孙氏婆媳这妇道人家,便是家里男人们也不放心呢。不想还没开口,何老娘婆媳先探听了,两家一贯靠近,倒恰好凑成此事。
何老娘当今是全无烦恼啦,特别她家丫头去岁也把婚事给定了,这过了及笄礼,再等几年大些出嫁就成啦!出嫁也无妨,两家只隔一堵墙,到时底子不消丫头和阿念开仗,过来用饭就行,还是一家人的过日子。何老娘正乐呵呢,忽又想到一事,心说,不成!丫头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啦,过来用饭是没题目啦,但她要向丫头收炊事费。这收多少为好呢?唉哟,丫头电影这般刁钻,得想个好体例,不能叫她挑出不是来才好呢!
何老娘吓一跳,立即改口,“那里说甚么好话,说你都雅!”幸而没让丫头电影听到,不然又得犟嘴。
刘太太笑,“他们另有两三个举人约好了一道,我就担忧太费事沈大人呢。”
何子衿道,“那得猴儿年马月啊。”
何子衿挑眉抛个媚眼,“主如果像祖母您哪。”
大师便由何子衿的及笄礼探听起何洛春闱的事来,屋里百分百的都没去过帝都,何老娘也没去过,不过她是听小瑞哥说过的。如此,何老娘就噼里啪啦的显摆起来了,“小瑞说,唉哟喂,帝都的街宽哪,那正街,并排十六辆马车能够通过的!帝都的东西贵啊,四两银子才得一头羊!帝都的气度足啊!唉哟喂,朱紫多的,三品官儿在我们这儿算是奇怪的,平常不得见,在帝都那就不算个啥!就是帝都的树也不一样啊!透着天子气度!我们山上那些个杜鹃,高的也就长个一人高,唉哟,这杜鹃到了帝都就不是花了,就长成树啦!那树粗的三四小我抱不住!那树冠大的,能遮住半个帝都城!那花儿开时,如同一朵云霞拢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