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恭险喷茶，说何子衿，“别跟你祖母耍宝了，刚吃完饭，困也别睡，遛达遛达消消饭食再睡。”
“冒，如何能不冒。我听人说，祖父当年娶您过门儿的时候，咱老何家坟头儿上的青烟呼呼的冒啊，跟着火似的。”何子衿张嘴就能鬼扯一段子虚乌有的事儿来，何老娘气笑，“嘿！你个死丫头，又来这儿寻老娘高兴！”伸手要打，何子衿多灵光，早嗖的跑到门口去，说，“我归去用饭啦！”
“这名字取的好。”沈氏又问，“弟妹身子可好？这有了身孕不比别的，凡事都要谨慎些才是。”
何子衿眼睛一亮，道，“我把我屋里的小青菜拔点儿来，恰好烫着吃。”
这几年又不足嬷嬷在身边劝着，何老娘本日一畅怀，就给了沈氏一块衣裳料子，见沈氏打动的模样，何老娘心下对劲：嗯，晓得戴德，这料子还算没给错人。
何老娘“嘿”一声，嘲笑，“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铁公鸡都拔毛啦！”何子衿常去贤姑太太那边，学了些侍弄花草的本领。家里养花的事倒不值甚么，倒是何子衿嫌夏季没青菜吃，便弄了些瓦盆陶罐的，在屋里养了好些青菜。这东西，夏天多的能拿去喂牛羊，到夏季则奇怪的了不得。碧水县都没卖的，如陈家那样的有钱，还得去州府才气买些个绿叶子青菜返来。何子衿呢，她本身种的来。吃一冬的萝卜白菜，何老娘也想尝尝青菜味儿，谁晓得何子衿这抠门儿的，倒不是不给何老娘吃，但每次都要何老娘拿东西换。何老娘吃何子衿的青菜都吃的肉疼，现在，不必何老娘大出血，何子衿主动拿出青菜来吃，何老娘但是好生赞叹了一回。
在何老娘这儿吃了一顿羊肉锅子，何子衿吃饱就犯困，何老娘说她，“别吃了睡，睡了吃的。看你这圆滚滚的样儿，今后可如何着才好。”
“我是怕母亲焦急。”何老娘可不是普通的急，自何子衿出世，这都急小三年了。
转眼便是一年夏季，沈氏在炭盆旁算着铺子里一年的节余。让何子衿说，沈氏非常聪明，以往在家也没学过理账算术，现在有了铺子，沈氏都是现学的，上手极快。
便是沈氏心下也有些焦炙，闺女这都三岁了，她肚子还没动静，何恭安抚老婆道，“我们伉俪恩爱，孩子迟早都会有。想是缘分未到，待缘分到了，天然便到。不必急，急也无用，你看哪家孩子是急出来的。”
何恭顿觉心伤，将老婆揽在怀里，尽是歉疚，“辛苦你了。”
沈氏道，“我这里另有子衿小时候的衣裳，一会理一理，你带去。小孩子柔滑，刚生下来穿些旧衣裳好，软乎。”
沈素眼中尽是欢乐，“已经三个月了，实在上个月就晓得了，咱娘非要满三个月再报喜，我就一向憋着没说。”喝口温茶，沈素笑，“但是憋坏了我，好几次憋不住想跟姐你说呢。”
何恭有些踌躇，想着闺女养花也怪不轻易的，何恭道，“你不是说要送你外祖父两盆么？”
何老娘拍拍大腿，抖一抖掉在衣衿上的芋艿渣，道，“叫你爹你娘过来吃吧，我叫厨下烧了羊肉锅子，人多吃起来才香。”
“她呀，这会儿就每天做针线，小衣裳都做两三身了。”沈素一脸幸运的傻爸爸笑容，“我都说，还不知是闺女是儿子，衣裳也难做。她就做一身闺女穿的，再做身儿子穿的。”
抚摩着光润柔嫩的丝绸衣料，沈氏低语感慨，“这是母亲第一次给我东西呢。”
沈氏带着衣料回房，打发何子衿去昼寝后又瞧了好久。何恭道，“你喜好这料子，明儿我们再去买两块。”
何子衿安抚她娘，“做买卖就是如许了，看着是有钱，实在钱都在买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