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自家丫头不问,何老娘也要说的。何老娘端着蜜水喝了半盏,实在也没喝蜜水的心,把蜜水罢休边儿小炕桌上,就提及来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进了咱家门儿,就没一样合心的。周婆子做了一辈子的饭了,在我们县都是驰名的好厨艺,就是在北昌府,咱家宴请别人家的官太太,人家都说周婆子技术好。上回请亲家舅奶奶用饭,周婆子烧得那野鸡菌子汤,舅奶奶都说鲜的很。她就总不对口,吃啥都不对口。幸亏,她陪嫁了厨娘,那就让她陪嫁的厨娘做呗,爱吃甚么做甚么。我晓得她是大户人家的女人,讲究!唉,你是不晓得吃得那饭食,你说她爱茹素吧,素菜里就没有不放高汤的。用肘子鸡的弄那么一大锅高汤,就煮两根小青菜吃。吃鱼,嫌北昌府的都是河鱼,说是一股子土腥子味儿。那大鱼,咱家都是买活的,买返来还得在缸里放好几天,就是去土腥味儿的。我是吃不出啥土腥味儿来的,人家吃鱼,就吃鱼脸上面那一丢丢肉。我在家里,光吃剩菜了。她吊了高汤,我就吃吊高汤的鸡啊肘子啥的。她吃了鱼脸下头肉,我就吃鱼肚子上的肉,香又没刺。更甭提她叫厨娘煮的那汤,甚么海参花胶干贝熬的三天三夜熬出那么一碗来,海里的东西莫非就不腥了,一样腥,这她就不嫌腥了。阿冽爱吃红焖羊肉,每次吃过羊肉,都得刷三回牙,不然就能熏着她。我是看不了这个,我过来跟你过算了,这要在家,得憋死我。”
“吃一堑才长一智呢。”何子衿听这些事也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嫌余幸与何家的环境不适应啥的。余幸出身大族,再者,新媳妇嫁进婆家,多有要磨合的。只是……可算是明白余家如何把嫡长孙女低嫁了,就这余幸,也不是个聪明的。婆婆美意提点你,你如许听都不听,今后谁还跟你说。真是白长个聪明面皮,也就是自家人刻薄,再加上,余幸是低嫁,何家算高娶,样样都依着她,不然,就她这般,不知到大户人家要如何过日子。还是说,大户人家都是像余幸如许过的。
阿曦道,“那娘舅你可很多用饭,看你比我还瘦呢。”
姚节在帝都也是念过官学的,且他比阿冽年长,与年纪小些的余岫不大熟悉,但同余峻是熟谙的。余峻见着姚节还说呢,“倒不知你来北昌府了。”
何余两家攀亲,自是热烈的了不得。如沈素、何姑妈,纵是千里万里的, 也都打发人过来送了贺礼。沈玄还给阿冽写了封长信,写了本身多么想来插手阿冽弟弟的婚礼,然后, 因着阿冽弟弟比他早考中了秀才, 这两年他爹一向死逼他读书不让他出门,他在家如何如何痛苦啥的……阿玄这信, 直把人逗得前仰后合。何老娘都说, “阿素也是, 就让阿玄来呗, 这也忒峻厉了。”
阿冽笑捶姚节肩头一记,道,“如何不早与我说,我们得贺上一贺。”
余峻笑,“不请我都要来的。”又赞姚节有出息,阿冽也顺势同大舅子赞了老友一回,从去岁年初不太小旗,到本年初就因军功累至百户,直赞得,也就姚节那厚脸皮的,不然,普通的早羞的听不下去了,不晓得的还得觉得阿冽说的不是姚节,而是天上的二郎神哪。余峻出身官宦之家,虽不大晓得武将的门道,但姚节这类凭军功升迁,他也是极佩服的。又看姚节身量边幅都是上品,在官学时,姚节读书是不咋地,但在官学也挺有分缘。且,姚家在帝都虽不算大户,也是殷实人家。余峻想想,家中没有适合的姊妹,但族中也有春秋相仿的族妹呢。觉着姚节能凭本身本领立下军功,倘探听着品德亦是上佳,倒也是不错的族妹婿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