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娘听儿子这一套话,心下更是不乐,冷了脸道,“随你们去吧,归正我给你提了醒儿。你媳妇年青,性子活泛,不乐意陪我这老东西在家闷着,这我内心清楚。只是,要我说,纵来往,闲了往你贤姑母那边坐坐,学些个贞烈贤淑倒也罢了。”
沈氏道,“你少胡说,西间儿是你爹的书房,难不成你筹算睡书房?”
沈氏命翠儿去叫何子衿来,“晌昼寝了午觉,这会儿别让她睡了,不然早晨该犯夜了。”
“没有!”何子衿清脆否定,六合知己,她只是为获得独立寝室高兴罢了。并且,终究不消半夜醒来听到奇特声音啦~她娘真是不识好民气哩~
“我们恰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只要母切身材康泰,子衿安然结实,相公事事顺心,我辛苦些怕甚么。”沈氏抿嘴一笑,正与丈夫四目相对,又不由红了去,螓首微低,暴露一段洁白的颈项。何恭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两指捻住沈氏细致盈白的耳珠,沈氏轻推丈夫,问,“衣裳可觉着那里不称身?”
“你就惯着吧。”沈氏原是想丈夫把闺女这奇特动机熄下去的,不想此人忒好说话,倒给这丫头三两句给说动了。
何恭面儿上有些过不去,道,“娘这是说那里话,我岂是如许的人。我是觉着,忻大嫂子因是填房,年纪轻些,人们方有些成见。实在为人不差,娘想一想,忻大嫂子嫁进这一二年,可有甚么不好的事?只要品德可靠,又不是外人,走动些也没啥的。何况是女眷来往,娘就放心吧,不打紧的。”
李氏沉默半晌,又笑了,道,“看,好轻易你舍得把宝贝丫头抱出来给我瞧瞧,又说这些绝望的话。”
沈氏劝道,“嫂子同我熟谙并非一日,那些劝人的车轱轳话我就不与嫂子说了。但有一件,我们女人不比男人,女人活着上格外艰巨些。就是子衿,嫂子瞧着她好,我与她爹爹内心也疼她,只是,她再好,只因投了个女胎,便有百般好也都不好了。我现在在家的风景,瞒不过嫂子,我要当真活力,恐怕早气死了。我若气死了,莫非有谁来心疼我一疼?嫂子听我的,我们本就活的不易,若本身不疼惜本身,谁还疼惜我们的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氏与何恭情分虽佳,何如同何老娘不对盘。如李氏,上头并没婆婆压着,且本身做了婆婆的人,何如倒是填房,年纪与继子相仿,便是做了婆婆,在继子与继子媳面前也略有难堪。
何恭领了母亲的训导回房,喝过茶,便一长一短的与沈氏说了。沈氏含笑,自有应对,“母亲最是心疼我们,母亲的话,再不会错的。我一向想着去贤姑太太那儿说说话儿,我们阖族女子,哪个不以贤姑太太为荣呢。只是你也晓得,贤姑太太最是个爱平静的,真不好三不五时的总去。我传闻贤姑太太坚信佛事,母亲的寿辰又快到了,我抽暇抄了安然经,想着明儿就去贤姑太太那边,求贤姑太太镇在菩萨面前,给母亲祈福,你说可好?”这位贤姑太太是何家驰名的一名姑太太,年青时便守了望门寡,自此毕生未嫁,很有些贞烈的隽誉儿。
何子衿对劲的再哼哼两声,凑在何恭耳边嘀咕两句,逗的何恭哈哈直笑,沈氏好笑,“这是说我好话了?”
“嫂子没见她调皮的时候。”沈氏笑谦两句,实在内心也觉着闺女懂事敬爱。
何子衿道,“我又不怕黑。”
何恭那里会说不好,只觉着自娶了沈氏的确事事快意,再无半点不顺心,浑不知婆媳已无形中比武一次。沈氏又取了新衫给何恭试穿,一面道,“母亲做寿时的衣裳,我已托人去做了。按理母亲的衣裳都该我做才是,只是有子衿这调皮的丫头,竟一时半刻也离不得我。再者,母亲劳累了大半辈子,该是享些清福的时候了。姐姐托人给母亲捎来的衣料子,多是绸子缎子,我之前也没做过,倘或做的不好,倒糟蹋了东西,何况又是姐姐着人送来的上等好料子,更得细心。我想了又想,便寻了妙手坊的裁缝帮手,精邃密细的做上一身,到了大寿时穿,既面子,也是我们后代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