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公主和皇后平起平坐。您去皇后宫前请罪,便是自贬身份,今后公主在宫里,就更不受人尊敬了。”
连珠炮般嘟嘟囔囔的宫女恰是皇后宫里的云燕,长得隽秀清美,一对杏目微微上扬,透着几分高人一等的傲气。
身为宫婢,凡是触怒主子被正法之人,能留得全尸被丢去乱尸井里已是法外开恩。
残月一向跪了好久,栖凤宫内也没人来传话让残月出来,或者是皇后出来。就仿佛,底子不晓得宫门外正有一名贵妃负荆请罪跪着。
“如果不去,便是抗旨不尊。”
“贵妃娘娘入宫没多少日子,如何会与翠竹了解?怕不是内里有甚么曲解吧?”芸茉谨慎翼翼出声。
“贵妃所求何事?”
俄然,殿内传来瓷碗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的刺耳声。
他身边的阿谁女子,不是用力浑身解数靠近他,靠近他。就连他宠嬖有加的皇后,亦是下认识地投其所好,恐怕触怒了他自此得宠。
残月气得猛吸一口气,回身愤然拜别。
他几近有力地靠在榻上,就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垂垂恍惚……
残月抓紧广袖中的手,凄惶的目光垂垂清冷下来。
一想到在坤乾宫站了大半夜,残月仍气得胸口一阵起伏。他先残暴杀了为她申冤的翠竹,现在又刁难,到底甚么意义?
服侍在侧的宫女,不敢收回涓滴声音,谨慎翼翼战战兢兢地清算地上碎片。
残月不由吓得浑身一战,豁然昂首,只看到他满目愠色,一对都雅的凤眸正紧紧盯着她。
请罪?她去请甚么罪?
残月一步步走向栖凤宫,皇后的寝宫。腿沉重得好似灌了铅,要用很大的力量才抬得起脚步。
固然只是远远站着,垂垂也围上来很多人。
“臣妾没有鄙视过皇上天威,臣妾只是怜悯翠竹一片热诚之心。锦上添花大家会,雪中送炭有几人?她固然只是一介小小宫女,可她不畏强权,誓死要将本相奉告皇上的精力,实在让人叹服。”
坤乾宫内,云离落站在窗前,望着悠远湛蓝天空中飞过的飞鸟,兀自发楞。
如许大的阵仗,皇后怎能不知,只怕第一时候就有人去通报了。
香灰洒落一地,晶亮的火星跟着清风拂过变得更加敞亮。
负荆请罪的戏,要做就做足,让别人看到她深明大义看到她的勉强责备。
她揣摩不透他的心机,而他的心机也从没有人能猜透。
很热,明天的天真的好热。
栖凤宫敞开的宫门内,已有很多宫人凑过来看热烈。大师群情纷繁,皆猜想残月此举的启事。
夏荷亦步亦趋跟在摆布,一脸担忧。
残月背上荆条跪在栖凤宫前,来往过路的宫人们见此景,纷繁低语着留下来看戏。
先是谢恩,后又祈求。
残月蓦地抬眸,正撞上他锋利的目光,那模糊出现的笑意,是对她的讽刺吧?
“奴婢还觉得公主今晚不返来了,被皇上过夜坤乾宫,以是才早早睡了。”夏荷服侍残月卸下头上沉重的发饰。
这一次,她没有等候云离落率先开口,而是放下高傲直接跪在地上。
“记着!你且清楚记着!”他俄然扬大调子,点着本身的心口,非常慎重地持续说,“在朕内心,只要皇后楚芷儿是朕独一的老婆!”
自嘲地勾起唇角,心下的痛苦化作无谓的不屑。
残月回到朝华宫,夏荷已经睡下,又仓促起来服侍。
“公主……”
“呸!都说良国人没一个好东西!攻城略地,害了多少老百姓!我爹就死在战乱中。现在又派甚么劳什子公主过来和亲乞降。要我看就是良国使的一招美人计,想来搅和我们后宫不得安宁。”
而当下,她的寒微屈膝,竟然为了一个轻贱的宫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