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看你的神采,到叫人觉得现在受伤的是你了。”
我摩挲着我的玉佩,对梅姑道:“路途凶恶,姑姑年纪大了,恐怕受不了颠簸,一会儿我会跟老板说下,让他安排你在保定府歇息几日,让渠侬和花奴照顾你。三日以内,我会派人来接你们,若我不能来接你们,你们便回陕西去找长姐罢。”
“不成。”太子眉头紧皱,仍旧捂着胸口:“现在内里大街冷巷尽是那些逃亡之徒,只要我一露面必死无疑,绝无机遇走到府衙,并且我担忧这里的知府也早已与他们通同一气。我在城中躲了七日,今晨认出你的马车,不得已躲了出去,扳连你了。”
花奴忙问道:“那殿下的侍从呢?他们如何不护着殿下安危?”
老板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为蜜斯安排,请蜜斯先安息个把个时候。”
他眼中还是那盈盈笑意,我略微放心了一些,又闷闷地问道:“殿下的陪侍如何都不在身边,这一身伤又是如何来的,又如何会跑到民女的马车上来?”
老板笑而不语,只命人把那卷轴翻开,我打眼一看,惊道:“竟是洛神赋图?”
老板心机通透,一点即悟,笑道:“高朋果然好眼力,请来阁房!”说着,引我去了内间,又领了三位伴计过来,手上各捧着一个鎏金盒子。老板将第一个翻开,对我道:“蜜斯可晓得东晋顾恺之。”
说完,他忽的又咳了一口血,花奴忙取出帕子递去,他只道无妨,咽下口中鲜血,接着说道:“他早早豢养一批死士,在军中安插人手,又劝动父皇陛下派我领兵出讨谋逆之徒。那日大雨,俘虏与死士表里相合,我便知入彀。如此,即便我死了,怕旁人也只觉得是逆贼同堂寻仇罢了。”
两个车队如逃亡般赶往都城。
这时女医排闼出去,我忙叫她快去给太子看看伤势。
我点点头道:“那便把我的车队先领进你们银楼后院,歇歇马吧。”
我听了,悄声走到窗边透过窗子裂缝,向外看去。确切有几人站在院子外头,摆布探看,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绝非浅显行旅之人。
我特地叫车夫绕道先去保定府最大银楼。进屋后,我先在内里柜子绕了一圈,内里的伴计仔细心细重新到脚把我打量个遍,一个来迎我,一个出来请老板。老板出来后,忙打发了伴计去泡茶,亲身欢迎我,卑躬屈膝,脸上堆着笑道:“这位高朋,请这边来坐。”
一个时候后,由仆人护送的金托玉碗的车队解缆了,沿着官路,一起疾奔。过了三刻钟,令一支由标客凑着护送着我一起所乘的马车的车队悄悄的从保定府分开,上了私路后,也缓慢前行。
我这下成果了伴计倒的第三晚茶,道:“老板,我听闻这保定四周多鞑子匪人,我这一个女人家家带着几个仆人,宝贝贵重,免不了遭贼惦记呵。”
我急道:“殿下现在竟另有表情开打趣。”
方才到门口,正赶上梅姑出去倒水,如此景象连一贯稳得住的梅姑也吓到手一软,叫盆子砸到地上,水溅了我们一身。
梅姑此时悄悄扶住我的肩膀,说道:“蜜斯,现在最首要的还不是这个。太子殿下行迹明显已经透露,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恐怕就在内里。白日,堆栈里的人来往不断,他们约莫不会脱手,可到了早晨就不必然了。蜜斯,我们当下是走还是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