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拨在前院,另一拨则由总旗亲身带队,如狼般扑向后宅。
可惜从开票钱庄上能看出来,大半都是叶家家财。
苏长越一把把苏母掩在身后,怒声道:“出去!你们干甚么?!”
他说着伸脱手来。
苏母是个和顺的江南妇人,含泪抓着苏长越不准他出去:“你也在这,由着他们闹罢,那都是些虎狼一样的人,倘或伤了你如何好呢。”
苏长越双目通红:“我有叶家根据,你抢不走的――”
――当年叶家产业一分为二,一半向南,一半往北,向南门路已通,往北却仍有大水拦路,没法照顾多少行李,因而属于珠华的这一部分就尽量分了现银,现银不敷就把能折现的都折了现,因叶家人丁淡薄,有力分人办理,措置灾后事件,便连田庄这些都没留下。
老苍头往他的方向伸头看了一眼,忙收回目光,保持着后仰在地上的姿式也不敢再转动。
苏家两个女人,苏婉九岁,苏娟七岁,胆量都不甚大,听到内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卤莽声音,缩在一旁吓得嘤嘤嘤哭。
苏父被抓,家里的男丁只剩下了苏长越一个,他的起居便尽量都呆在后宅,以给母亲mm壮胆安抚。
“大人且慢!”
总旗面色稳定地把一摞银票揣入怀中,苏长越怒极,不顾力量差异扑上来要抢,总旗随便伸手一搡,便把他搡去一边。
老苍头在御史家看门,还没受过如此对待,心下出现不满情感,张嘴便要诘责:“你――”
总旗笑了笑:“根据?搜了就有了。”
屋外的响动持续着,苏长越直挺挺地立着,内心愤激得要炸开,几次想出去,但苏母紧紧拉住他的手,满眼要求地望他,苏长越不忍违背母亲的志愿,只能止步,紧紧握住拳头,到忍不住时,一拳砸在桌面上。
“是!”
轰一声闷响,苏母忙心疼地扳他的手:“你这孩子,如何使这么大劲,快给我看看――”
举目一望中间配房,门扉大敞,内里都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知这些锦衣卫们会不会再翻二遍,苏长越不敢让母妹们出来,只能领着她们临时走到墙角遁藏。
没跑两步,他让人自后揪着衣衫拎起,重重掷在地上:“锦衣卫办案,不得乱跑乱动,不然以停滞公事论!”
苏母急的拍了他一下:“别说孩子话,谁有本领和锦衣卫讲理?他们爱搜搜去,老爷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信他们能搜出甚么来。”
余下的锦衣卫们陆连续续又从另几处隐蔽处所搜出银票来,如溪流归海般汇总到总旗手里,总旗一一点过,总计五万余两。
苏长越张口喝止,“这不是驾贴罢?”
一排十来个锦衣卫看也不再看他们,只把他们当作脚边蝼蚁,独自扬长而入。
“少公子好眼力。”总旗慢条斯理地把那字帖塞回了怀里,才道:“这是我们千户的手书,我们现在都拿这当驾贴使,少公子有疑问,可往镇抚司衙门去和我们大人说理,至于现在,本官心系皇差,倒是没空和少公子绊扯了!”
总旗步下台阶,抬起脚踩在苏长越心口上,用力,压抑住他的挣扎:“少公子,传闻你年方十五,已经中结案首?你是个聪明人,可不要做傻事。你父现在诏狱中,现在的气候但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狱里每天都要抬出去一两个熬不住寒的人,你不想你父也成为此中一个吧?”
总旗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发觉的亮光,他接过那一叠银票,大略在手里一过,眼里更亮,抬手目光在屋里一扫:“都愣着干甚么?持续搜!”
听到动静,他仓猝出来,在正院前拦住了人。
但就这半晌工夫,屋里的箱柜已经遭了劫,几双粗强大手同时翻查,瞬息间搅得本来温馨整齐的正房一片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