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椿与谷夫人坐在主位上,宋酒与宋君顾前后朝两人施礼。
上回在祝家的酒宴上,李夫人亲眼瞧见了宋酒身边是带着一个娃娃的。并且她还闻声旁人说宋酒与种将军有不成告人的干系。这两点加起来,充足让李夫人对宋酒嗤之以鼻了。
她的话说得如此较着了,如果李夫人还不明白,也怪不得她。
这临安的哪家哪户不想请谷老为师的?若真是如此轻易,那谷老岂不是要桃李满天下了?
李寻也没脸再待在这里讨打,奋力扒开乱七八糟的扫帚,一股劲地撒丫子跑了,背影万分狼狈。
李夫人压着肝火,啐道:“你叫我如何信你?人家连那女人的名字都晓得了,你是要气死我不成?不成,我这回非得奉告你爹,让他来经验经验你!”
宋酒与宋君顾坐了马车,不久便到了谷一椿的宅子。
宋君顾上前一步,拱手,果断地说道:“谷老,长辈是至心实意想要跟从您习文,还望谷老考虑考虑!”
李寻唤了几声也无用,晓得此事闹大了,这回他定会被爹打个半死不成。
毕竟谷老还在呢!
李寻快步追上去,扯着李夫人的袖子:“娘!娘!我不是还要拜师么?”
“滚滚滚!”男童一边打,还一边吼。
李寻狼狈地躲闪,发丝混乱,身上的衣衫也感染了很多黑黑的灰尘。被临安鼎鼎驰名的谷一椿扫地出门,不,是连门都还没进,就被扬言赶走,真是丢脸。
李夫人见两人之间的氛围不仇家,瞥了一眼李寻,皱着眉头问:“出了何事?”
宋酒与宋君顾在谷老的宅前小站了半晌,正赏识着面前的绿色,身后兀的传来一道刻薄的声音,听着有些熟谙。
宋酒礼节性地后退,微微垂首,道:“酒娘言尽于此,事关公子与香儿蜜斯的申明,酒娘不便多言。”
谷老说要磨练阿顾,此事便是有了半数的赢面,剩下的一半得靠阿顾本身尽力了。
“李大娘,劳烦下回您说那些个莫须有的污言秽语之前,先体味自家的郎君是否也是如此。”宋酒不怀美意地看向李寻,她说过,只要敢动阿顾一根汗毛的人,她一概不会放过。
谷夫人这时悄悄起家,驯良地牵着宋酒的皓腕,说道:“酒娘随我来,我有些话与你说说。”
李寻猛地留步,脸孔狰狞地骂道:“宋酒娘,你个无耻的妇人!你就是水性杨花,若知有本日,那日就应当将你送去楚馆!”
宋酒倒是一把拉住宋君顾,微微点头,表示他沉着。这是在谷老宅前,不成冒昧。
谷夫人在家中时倒没了在钱宅时的松散庄严,看着非常可亲。“也是巧了,你们二人都姓宋,但是一族的?”
宋酒见机地点头,跟着谷夫人出去了。
“你!”
宋酒一笑,道:“他是我的义弟,也姓宋,名君顾。”
李夫人一听,立马对宋酒有了成见。她平生最讨厌两种女人,一是未婚先得子的,二是自发得聪明一世的。而这两点,宋酒非常不刚巧地都占了。
谷一椿听着宋君顾的说辞,心中也没感觉膈应。何况他方才在门后将事情听得一清二楚,这宋君顾能在李夫人和李寻的无语伤人这类环境下保持沉着,又能在李寻破口痛骂的时候奋力反击,保护了宋酒的名声,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阿姐?”李夫人的眼神在宋酒与宋君顾之间来回盘桓,像是看出了不平常的意味。“本来宋酒娘竟好这一口!”
宋酒和宋君顾见机地让开一条路,那些男童举着扫帚直冲李寻,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打。
在李夫人眼中,妇人要聪明一时、胡涂一世,少抛头露面。若不恪守这两条,则是不守妇道。